美联储仍难下进一步宽松决心

　　郑学勤

　　目前，几乎所有的经济学家都认为美联储会推出标准版的量化宽松措施（QE），也就是重新开启购买长期债券，笔者对此表示怀疑。

　　今天许多经济学家（包括美联储）认为只要经济不景气，或者说，只要失业率过高，就采用释放货币来刺激经济。美国国会赋予联储两项使命：保证价格和就业市场稳定，也是基于这种相互关系。这种政策的理论基础是所谓的“菲利普斯曲线”，即通胀率高时失业率低，通胀率低时失业率高。事实上，在美联储过去的政策实践中，已经多次证明“菲利普斯曲线”对这两者之间的关系的描写并不始终有效。

　　QE的目的是为了通过购买银行手里的债券来释放货币，压低利率，刺激经济。目前来看，美国利率已经几乎等于零，决策者再释放货币，银行仍然没有贷款的积极性，因为贷款出去的利息也很低，还有风险，所以有钱宁愿放在手里，而且甚至不想要现金，因为手里现金越多，监管成本就越高，这就是所谓的“流动性陷阱”。

　　另外，美联储在零利率的情况下继续购买长期债券，是要改变债券收益率的长期曲线，也就是要让市场知道，长期零利率会持续一定时间。美联储主席伯南克已明确表态，联储在除传统的手段之外采取了两个新的手段，一个是利用联储的资产负债表，另一个是利用信息透明化，来达到政策传导的目的。现在，美联储已经多次申明，在2014年前不会改变零利率政策。如果真要让市场知道联储准备保持长期零利率而又不改变市场的货币供应量，伯南克完全可以直接说明白，而不用释放货币，因为向社会释放的货币事实上流不到社会真正需要资金的地方。换句话说，美联储是不是采用标准版的QE，就像上面说的，对经济发展起不了什么实际作用。

　　伯南克当然知道美联储持有这么多的债务，对美国经济的长远发展会起负面作用。等到经济回头，美联储是要通过把债券卖给银行来收紧银根的。而且，一旦美联储开始出售债券，其他的美国国债大买家不但不会积极地去买，而且会跟着卖，这对美国政府的下一步集资也会起很大的负面作用。

　　目前，美国经济复苏无法加速的根本原因是债务没有理干净，如果美联储手里的债务过多，会延缓经济复苏的过程。伯南克曾说，美国经济在这次危机中经受的是周期性的问题，而不是结构性的问题。但是，如果复苏过程拉得太长，原来的周期性破坏也可能转化为结构性破坏。伯南克是个经济学家，而且是个很出色的经济学家，他当然知道欠债早晚要还的道理。

　　不过，这次的QE决定是在一个关键的政治敏感时期。如果伯南克要支持奥巴马竞选，这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现在，自然是民主党希望有新的经济刺激，美国经济能够在11月之前有反弹，帮助现任政府再次连任，共和党自然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情况。虽然联储是独立于政府之外的机构，但在现实中，没有人能够完全独立于政治之外。

　　市场中大部分投资者是希望有QE3，因为他们的投资策略已经将这种预期结合进去。对中国来说，是不是有QE3也许没有太大的影响。美国利率已经在这么长的时间内都接近于零了，而且美联储明确承认利率在未来相当长的时间内还会是零。

　　美联储的债务资产表现在是调整美国金融政策的一种工具。今天就是有了QE3，明天如果经济发生变化，譬如说美国出现通胀，那么，美联储可以随时改变这种既定方针，再把债券抛出来。有人民币同美元高达3%的利差在那里，不管是不是有再一轮的QE，国内都需要对资本流动有预防措施才能防止资本流动可能导致的通胀压力。（作者为芝加哥期权交易所董事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