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中国人难,做中国企业家更难。
在我国,官员的财产、子女配偶状况都是“国家机密”,谈不得;明星八卦又太没档次,登不了大雅之堂。于是,企业家的家长里短、绯闻八卦也就成了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话题。这不,万科董事长王石的婚变就一“石”惊起千层浪。很多人就毫无理由地揣测,这是“钱色的结合”,全然不顾恋爱自由是人的权利,即使他是企业家,也是自己家里的私事。
“钱”、“色”是很多人指责中国企业家的理由,但更多的指责是官员与商人的“钱权交易”。可事实上,但凡有志气的企业家都不愿意与官场走得太近。马云就表示“钱”和“权”绝不要碰在一起。王石也曾经宣称“不会为了生意的事情去贿赂官员”。
可是,为何这些年有不少企业家锒铛入狱?除了某些人品德不行,我想更重要的是,这些年政府权力越来越大,要做生意,就需要跟官员走得近,讨好那些操纵着决定企业生杀予夺大权的官员。
什么是企业家?
那么,什么是“企业家”?根据经济学家许小年给的定义,所谓企业家——“具有敏锐眼光,能够及时发现社会需求,甚至创造社会需求;他们具有承担风险的勇气和能力,能够组织资源,在市场前景并不明朗的情况下,开发和制造社会所需要的产品和服务;他们以个人的声誉和资产承担失败的后果,也以个人的名誉和资产赢取成功的收益。”
许小年这个观点其实遥相呼应了伟大的经济学家熊彼特的见解,在熊彼特看来,企业家承担的是“破坏性创新”的责任,他需要发现市场的空白点,以尽可能低的成本组织资源,承担了巨大的风险——失败了,可能倾家荡产;成功了,功成名就。但是,就算暂时成功了,他也不能停下创新的脚步,否则就可能被竞争对手打败,一朝回到创业前。他所可能获得的巨额收益,其实是承担巨大风险的回报。
很多人以为,企业家和工人是天然对立的,企业家剥削了工人,靠压榨工人血汗赚钱。其实,这是天大的谬误。在自由市场上,除了依靠权力旱涝保收的政府,谁也剥削不了谁。工资水平是由市场供需关系决定的均衡工资,谁也单独决定不了,工人和企业家签订的也不是“卖身契”,要是某个企业家因为经营不善,开不了合适的工资,工人大可以离职找下家。企业家也压榨不了工人的钱,他要获得利润,只有靠产品能获得消费者的青睐。工人的竞争对手其实是其他工人,要是别人比你能干、要求的工资低,就会取代你;企业家的竞争对手其实也是企业家,别的企业家要是更经营有方,就能挤垮你的企业。
每一天、每一个时刻,市场里的各方都在努力,互相竞争的结果就是经济更有效率。当然,也有些人稳收渔翁之利,那就是垄断国企、税务部门。
期待人人都能创富的时代
在中国,在某些人眼里,企业家阶层是有“原罪”的,背负着行贿、为富不仁等等坏名声。特别是这些年,越来越多的青年不愿创业成为企业家,更愿意考公务员,成为“国家的管理者”。2012年,全国共有152.6万人报名参考“国考”。这几年“国进民退”的大潮,让权力的天平从市场倾斜到了政府这边。吃“皇粮”越吃香,中国企业的日子就越难过。
就连马云都感叹“改革开放前十年,中国经济靠民营经济、靠政策;后十年靠外企;最近十年靠国企。在座的去看看,今天的民企怎么样了,都打得满地找牙,找不到方向感。”
很多人一直怒斥中国的企业家出不了乔布斯、比尔盖茨、埃里森、戴尔、谷歌的布林和佩奇这样响当当的创新型企业家。可是,人家苹果公司、谷歌公司都是在车库创立的,人家的企业在成长时,可没有各级官员的吃拿卡要。而要中国开办一个公司,最低注册资本要10万元人民币,还没开门营业就需要缴纳工商等政府行政收费1500元人民币、 验资费1000元人民币、 代理服务费2000元人民币,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各种规定。如此之多的规定,中国的乔布斯要创业,还真不如考公务员进工商所。
谁也不会傻到乖乖掏钱给别人花,除非给钱别人能换得更多的好处——或者是拿项目,或者人家的主管部门。而政府权力太大,又岂是企业家的罪过?王石曾经宣称“不会为了生意的事情去贿赂官员”,中国又有几个企业家敢不给官员面子?
当然,中国如今的商业环境要好于改革开放前了,那时候,一个“割资本主义尾巴”就能罚没企业家所有的财产,开设“8个工人以上”的小企业还可能背上“剥削资本家”的嫌疑。中国的经济越来越开放,但到今天,要想经济更健康更快速地增长,就需要让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企业家,降低税费,管住权力的手。
中国人是世界上最勤劳的民族,只要政府能狠下决心废除更多的审批权,放开更多的管制,中国迟早能诞生伟大的企业家、辉煌的企业。管住自己的权力之手,让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发挥作用,这才是政府最应该做的。这就需要所有人一起推动,至于企业家的花边新闻,真无关痛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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