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马凌 上海报道
11月1日，欧洲财长再次就希腊救助问题举行电话会议。此前一天，希腊同意实施500亿欧元国有资产私有化计划。11天后，欧元集团将根据私有化进展来决定是否向希腊支付下一笔贷款。
当“希腊违约触发欧元崩溃”等传闻重现市场之际，“欧元之父”罗伯特·蒙代尔11月1日却在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的年会上告诉本报记者：“希腊退出欧元区的可能性只有20%。”欧债危机并未令蒙代尔对其一手奠基的欧元区失去信心，相反他坚信欧洲可以参照美利坚合众国的模式，继续向“欧罗巴合众国”进化。
从长期来看，诚如金融大鳄索罗斯所言，欧债危机之所以具有高传染性，源于欧元区在设计之初就埋下了体制性漏洞没有退出机制、预设主权国家债券无风险，以及货币联盟之下财政却不联盟。
然而这最后一点并非蒙代尔的初衷。在提出“最优货币区”的理念之后，蒙代尔随即提出“欧罗巴合众国”（United States of Europe）进化之路，即欧洲诸国联合形成新的主权国家。
“美国实际上就是各国欧洲人共同聚居的一个地方，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美国是欧罗巴合众国的原型。”蒙代尔说。
“我认为，美国的政治体制不仅能在美国实行，而且能在欧洲复制。”蒙代尔进一步指出。
2006年，蒙代尔在德国柏林就建立“欧罗巴合众国”问题和当时的英国首相布莱尔、德国财长史坦布律克、西班牙总理萨巴德罗等交换了意见。但遗憾的是，蒙代尔的提议被政客们否决了。
“他们中没有一个愿意讨论相关的主权问题，他们觉得这太社会主义了，”蒙代尔回忆说，“是否同意出让部分主权问题是建立欧罗巴合众国最大的障碍。”
不愿意讨论“让渡部分主权”问题的欧洲诸国，终于在欧债危机爆发时尝到了苦头。由于欧元区国家仅在货币上实现了统一，在财政政策方面的分歧导致他们不得不疲于驰援，并屡屡陷入谈判僵局。
蒙代尔认为，妨碍建立“欧罗巴合众国”的第二个障碍在于欧洲诸国是否同意建立覆盖全欧盟的社会福利保障系统。“欧罗巴合众国的中央政府不可避免地要转移支付税收，这里会涉及到富国和穷国之间的角力。”蒙代尔说。
蒙代尔预测，“估计需要转移支付的税收大概占全欧国民生产总值的7%。”
耶鲁大学法律系教授布鲁斯·艾柯满（Bruce Ackerman）细化了蒙代尔关于“欧罗巴合众国”的进化之路。他将欧洲目前进行的谈判和美国立国之初13个独立州成立联盟的情况进行了类比。
艾柯满指出，最初的《13州联邦宪法》就像是现在的欧盟条约，它保证了公民的自由迁徙等权利。但由于该法案没有批准联邦政府独立征税的权利，导致多数独立州的财政情况非常不稳定。
1787年的美国宪法批准了用统一的机构进行征税。但《13州联邦宪法》规定，对于宪法的修改必须得到各独立州的一致同意。最终的解决办法是，在罗得岛州缺席的费城制宪会议上，以宾州为首的部分独立州决定，只要在13个独立州中获得9位成员的同意，新宪法可以生效。
艾柯满教授认为，处理当前的欧债危机也可以仿效美国的历史经验，即通过大多数同意原则从长远解决欧元区的结构性问题。
在实践过程中，“欧罗巴合众国”还需要探讨一些细节问题。“譬如，"欧罗巴合众国"的财长能不能获得和美国财长一样大的权力？以及，他如何制定覆盖27个欧盟成员国、国与国之间并不相同的预算呢？”蒙代尔说。
作者：马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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