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述思：“褚橙”大热与深化国企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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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热捧褚橙说明，在发展市场经济多年，人们的观念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于国企掌门人由于体制原因造成的原罪给予更多理解和包容，为深化国企改革创造了更加成熟和理性的外部环境。

　　18大前夕，一种叫褚橙的水果悄然进军北京，并受到各界追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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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每箱10斤138元的水果来自云南，之所以热销首先与优质有关——甘甜的山泉水浇灌、肥料也是自己的配方，用烟梗等调制的有机肥，无任何化学成分。

　　但更重要的是，这个水果的主人是一个叫褚时健的耄耋老人。

　　在中国经济发展史上，褚时健是一个极具争议的传奇。

　　1979年，出生于农民家庭的褚时健51岁成为玉溪卷烟厂厂长，并开始抽烟。在随后的十几年时间内，他一手将这间地方小厂打造成亚洲第一烟草企业，被称为“烟王”。

　　1995年，他唯一的女儿因被怀疑收受贿赂而遭逮捕，并在狱中自杀。那一年的中秋节，褚时健一个人蜷缩在办公室，盖着一条毯子看着电视，悲凉至极。

　　1999年1月9日，褚时健因贪污被判处无期徒刑，后减刑至17年。

　　74岁保外就医后，已无后人的褚时健与妻子承包荒山开始种橙，并在数年后卷土重来，成为备受瞩目的云南橙王。

　　他的橙子也被人送了一个雅号:励志橙。

　　万科掌门人王石曾发出如下感慨：“橙子挂果要6年，他那时已经75岁了。你想象一下，一个75岁的老人，戴一个大墨镜，穿着破圆领衫，兴致勃勃地跟我谈论橙子挂果是什么情景。虽然他境况不佳，但他作为企业家的胸怀呼之欲出。我当时就想，如果我遇到他那样的挫折、到了他那个年纪，我会想什么？我知道，我一定不会像他那样勇敢。”

　　若干年后，老王因私生活深陷舆论漩涡，颇有些一语成谶的意思。

　　人们如此关注褚橙，不仅仅因为一个令人感慨万千的老年创业传奇。

　　从某种意义上，褚时健倒在了中国波澜壮阔的国企改革浪潮中。

　　伴随着改革开放的历史进程，先是政企分离，让企业自主经营，接着是破产重组，到后来的股份制改造，国企改革的步伐差别很大，不同企业里职工的待遇也参差不齐，作为企业的领导层收入更是有很大差别，这一巨大差异使褚时健心理严重不平衡。加上随着政府从企业决策地位淡出，企业本应应该按照公司法规定建立完善的组织架构，并各司其职，企业的股东会是最高权力机构，企业的董事会是企业的执行机构，监事会负责对董事会的监督，加上相应的制度和法律的滞后而现实中的股东会和监事会形同虚设，董事会几乎成了无人监管的最高权力机关，董事长更是一手遮天，几成说一不二的独裁者。

　　1999年1月9日，褚时健因贪污被判处无期徒刑，后减刑至17年。就在褚时健被判刑的第二年，红塔集团新总裁拿到了100万年薪。而褚时健当了18年的厂长，全部收入仅88万。

　　许多学者为他扼腕叹息，许多企业家为他奔走呼号。

　　该案引发了国企领导人薪酬制度的改革。

　　或许，有一天，中国书写企业史时，会这样说：限于时代的局限性，褚时健是在不该拿钱的时候，拿了他应该拿的钱。

　　其实，对于这个将法治市场经济设定为终极目标的国家来说，由于个人私欲和制度缺陷被击倒的商界风云人物不胜枚举。只是多数人已经没有机会或勇气重头再来。

　　不可否认，今日国企改革取得了一定程度的进展，当初困扰褚时健的个人薪酬困境已经部分解决。但伴随着国进民退的加剧，垄断阴霾日益浓重，权力潜在干预企业运营暗流涌动，企业运行不公开不透明现象普遍存在，尤其是国企高管滥发福利、自定薪酬的积弊备受社会诟病，严重制约了中国经济改革的进程。

　　人们热捧褚橙说明，在发展市场经济多年，人们的观念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于国企掌门人由于体制原因造成的原罪给予更多理解和包容，为深化国企改革创造了更加成熟和理性的外部环境。

　　十八大报告中，明确提出“深化国有企业改革，完善各类国有资产管理体制”，“不断增强国有经济活力、控制力、影响力。”国资委负责人说，市场化是大方向， 国有企业改革将加紧推进政企分开、政资分开。国有企业将向经济安全和民生上集中，要有进有退，有所为有所不为。

　　这都是议论多年的老话题。该付诸行动了。

　　否则，拖着长长的体制阴影，会有更多褚时健还在涌现——比他还贪婪，且未必有老褚靠褚橙重塑辉煌的造化。

　　（作者系《工人日报》要闻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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