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汞污染强制减排协议分歧大

　　特派记者 陆振华 布鲁塞尔报道

　　来自超过130个国家、约900名代表团成员1月14至18日齐集瑞士日内瓦，就联合国汞公约进行最后一轮谈判，试图制定出一个带有法律约束力的全球协议，以此阻止和控制重度毒性重金属汞的全球性污染和排放。

　　此全球协议谈判的焦点之一是，在汞排放问题上，各国是自愿控制还是强制减排。这一分歧，与联合国另一艰难前进的全球温室气体减排谈判的焦点如出一辙。

　　推动此协议的瑞士外交官弗兰茨·裴瑞兹（Franz Perrez）在日内瓦表示，“我们相信能够在本周结束谈判”，但他并未指明，最后的结果是否会是一个“有法律约束力的强制性协议”，而只是说，会得出一个“文件”，并在今年年底执行。

　　在联合国环境署（UNEP）理事会的支持下，联合国汞公约谈判已历时10年、历经四次国际性谈判。此次第五轮谈判得出妥协性的、不具雄心协议的可能性仍然很高。

　　由于中国是全世界最大的汞生产、汞消费和汞排放国，也面临着越来越大的谈判和履约压力。去年7月的第四轮谈判，中国环境保护部有18名官员参加，在各国代表团中人数居多。

　　汞污染与人类生活息息相关。比如汞污染的暴露，对大气质量和PM2.5（可入肺颗粒物）数值构成挑战。最近包括北京在内的全国多地PM2.5数值超标，再次引起社会对大气质量的极度担忧。

　　自愿与强制管控的分歧

　　此次日内瓦谈判的草案名为“一个全球的、有法律约束力的汞协议”。根据获得的44页的草案文本，在汞排放控制上存在“强制”和“自愿”两个选项。这表明各国尚未就此达成一致。

　　在强制减排选项下，草案称，对现存的汞排放源实施带有减排额的强制控制；同时对新增的汞排放源则放宽至采用“最好的可用技术和环境措施”控制排放。在自愿减排选项下，各国需制定全国性的、针对所有排放源的控制措施。

　　汞排放主要来自发电厂、工厂的锅炉、 冶炼厂、水泥厂、焚化炉，主要产生于含汞的煤炭、矿石、和垃圾废物的燃烧。

　　知情人士对本报透露说，美国在谈判中希望把火电厂加入汞排放源控制名单，中国表示反对。另一位在现场的知情者补充说，中国似乎愿意将新增火电厂纳入其中，但对既有火电厂的态度不明确。

　　在排放控制之外，联合国汞公约也要求对汞生产和消费环节进行控制。中国和吉尔吉斯斯坦是目前全球仅存的两个还在大规模开采汞矿的国家。吉尔吉斯斯坦开采的汞主要用于出口，而中国开采的汞则主要用于国内使用，消费量占全球总消费量的三分之一。

　　参加日内瓦谈判的美国自然资源委员会（NRDC）汞污染和谈判专家大卫·勒奈特（David Lennett）对本报说，在汞生产和消费环节，汞公约的规定将是强制的。与中国相关的（谈判问题）是，中国的汞开采还会持续多长时间。

　　联合国汞公约的谈判也将对美国产生极大影响。世界资源研究所（WRI）高级研究员杨爱伦对本报说：“在美国气候立法缺位的情况下，汞治理是美国环保署（EPA）下一波管控火电的重要切入点。如果汞排放要求再提高，美国又会有一批火电厂要淘汰。”

　　大气汞含量魅影

　　汞污染如影随形。燃煤火电厂是主要排放源之一。而煤炭仍然占中国总能源消费的约70%。

　　由燃煤电厂排放出的汞也对大气质量构成危害。而重度毒性的汞，也是灰霾天气中的致毒因素之一。NRDC的大卫·勒奈特说，上周末中国多地的灰霾天气部分来自于燃煤，但是“肉眼是看不到其中的汞污染的”。

　　微陶环保联合创始人董良杰说，最毒的PM2.5来自于烧煤，特别致癌重金属包括汞、砷等。我国的煤品质量监督很弱，不光取暖还有发电都用煤。目前我国还停留在常规的脱硫除硝阶段，脱汞脱砷都没有提上议事日程。

　　而环境汞污染暴露对人体健康危害极大，这点对于孕妇和婴幼儿尤甚。根据NRDC提供的说明，即便是很低剂量的摄入，汞也会对婴幼儿的大脑发育造成严重影响。对于成年人而言，较大剂量的汞中毒， 会危害生殖能力、血压紊乱、失忆等。

　　中科院地球化学研究所环境地球化学国家重点实验室副主任冯新斌此前接受《中国科学报》采访时说，我国当前面临汞污染防治以及履行国际汞公约的双重压力。

　　“我国大气汞含量明显高于欧美同类地区，一些地区居民头发中甲基汞含量远高于发达国家建议的限值，存在巨大的生态和健康风险。”

　　而此次汞公约谈判已成为全球汞污染管控最后一博。大卫·勒奈特说，目前没有下一轮谈判了。

　　作者：陆振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