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商报：中国“灰霾经济”的号角已吹响？

　　北京在本月仅有5天无霾。1月29日，北京召开空气重污染日应急会议，要求在此前空气重污染日应急方案基础上，启动更加严格的大气污染应急减排措施。温家宝总理针对最近的雾霾天气也指出，应该采取切实有效的措施，加快推进产业结构和布局调整，推进节能减排，用行动让人民看到希望。

　　在股票市场，相应的环保概念股也为股评人所看好。种种迹象表明，国民经济GDP增长看起来又有了一个“新空间”了。

　　《环球时报》转述美国《财富》杂志观点，认为对中国而言，肆虐百万平方公里国土的危险雾霾显然不仅是几记警钟，更像是对中国高能耗增长模式的“死刑宣判”。但这种从西方经济发展价值观来说的“死刑宣判”，对于中国来说可能恰恰相反，可能意味着经济发展更上一层楼，经济增长又多了一个新的空间。所谓高能耗增长模式所要引起的严重污染后果，中国人并不是不知道，中国的经济决策者和经济学家们并不缺乏对污染后果出现的预见知识和判断力，但是，污染并不妨碍GDP数字的增长，相反，它在一些地方，甚至可能是彼此心领神会的一种追求，因为污染越严重，则污染治理就越能够成为产业需求，从而GDP数字获得新的增长，达到“可持续发展”。也就是说，中国的经济增长模式制造严重污染，严重污染又持续维持经济增长；一边制造严重污染，一边治理严重污染，严重污染却成为GDP数字增长所需要的新源泉。

　　这种非西方观念可以理解的充满矛盾的经济发展心理，可以从中国媒体话语方式中窥见一二。在描述性语词中，媒体最多使用了雾、霾、雾霾三词，极少使用灰霾一词。雾为自然，霾可属自然，可属人为。雾霾则侧重于自然。灰霾通常完全出于人为，这一用词才是最为准确，但也最被少用。可见媒体进行描述时候有着在自然与人为之间摇摆的复杂心理，既不得不承认人为污染，又试图将之自然化。从视角而言，媒体集中在了北京一地，几乎可以称为“北京灰霾”，实际上此次大规模灰霾几乎覆盖了整个中国东部沿海地区，从北方的京津地区弥漫到南方的钱塘江地区，更应该称为“中国东部大灰霾”。由于更多地被集中描述在北京一城，因此，媒体言论就经常与历史上的伦敦雾城和重庆雾城现象混淆一起评论。伦敦雾城现象当然是人为造就的，但也与其属于温带海洋性气候而更容易形成雾天的特点相关，北京的自然气候特点与伦敦有着很大区别，并不能进行简单的比较评价，北京之雾的污染程度远非伦敦之雾可比。至于重庆雾城现象，则更多属于自然，重庆之雾的失去恰恰不是空气更洁净的结果，而是其自然环境被破坏了的结果。

　　一边面对客观的大规模灰霾不得不承认已经形成严重污染事实，一边又试图努力回避其人为性质，其间可能蕴藏着新的GDP数字增长点，这是很难厘清的中国灰霾心理。正因为如此，也就不会有什么人出来承担导致大规模灰霾的责任和向民众道歉。鼓吹起来的，简直可以说是向新的经济增长空间进军的嘹亮号角了。

　　作者：顾则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