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每日电讯:我的记者梦
草野·宇下
周爱珍
15年前,我从师范院校毕业后,进入了一所小学当语文老师。我喜欢写作,每天完成教学工作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家里“爬格子”,经常会有一些小文章在报刊上发表,因此就做起了记者梦。那一年,我看到学校里有部分老师平时上课不好好上,却把很大一部分精力放在办有偿家教的现象,我觉得这是十分不应该的事情,经过几天的暗访,我把这件事情写成一篇稿件,寄给了本地的报纸,几天后稿子发表了,但麻烦却来了,教育局领导看到稿子后非常生气,把我视作“捣乱分子”,并把我调到偏远乡镇的一个教学点,就在我最郁闷的时候,当地的报社见我有一定的写作能力,决定把我调过去当记者。我欣喜若狂,想不到,我的记者梦在阴差阳错间实现了。
然而一年后,我因为一连写了几篇批评稿件,被当时的一位领导所不容,迫于压力,报社把我调离了新闻采访岗位,发配到发行部,负责最边远几个乡镇的报纸发送工作。我的记者梦就这样中断了。
我感到既委屈和愤怒,又特别的不解,难道新闻报道一定要写“歌功颂德”的表扬文章吗?领导也经常告诫我们,新闻工作者要有“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的热血,但在现实、权势面前,这些都不复存在了。
那年冬日的一天,我将当天出版的报纸送到乡镇发行分站后,照理可以跟车回城里去的,但为了体验一下乡村报纸投送员的生活,我便留了下来,和投送员老陈一起,骑着一辆自行车,挨家挨户投送报纸。由于订户比较分散,加上突然下起了雪,投送比以往要难得多。更加不巧的是,在我们好不容易将报纸发完的时候,自行车又爆胎了。
在山里转了整整一天,我们既累又饿又渴,没办法,我们只好向当地的农户求助。敲开一户人家,就向他们说明来意,然后拿出钱,希望能到他家买点吃的东西,再借一辆自行车让我们骑回去。农户看老陈有点面熟,偷偷地问他我是哪里人。也不知老陈是不是故意想抬高一下我的身份,回答说我是上面的人。农户的脸拉了下来,他说:“老陈,你可不要吓唬我,上面又怎么了,能把我怎么样?吃饭付钱,这天经地义吧。”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掏出五十元钱放在了桌子上,同时拦住想解释什么的老陈。
农户把钱拿到了手上,犹豫了一下,又不安地问老陈:“他到底是什么人?”老陈不高兴地说:“记者,写文章的,知道了吧。”
农户听了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次,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像捡了个烧红的煤球一样立即把钱塞回我的手里,直埋怨老陈:“真是的,你咋不早说呢,这事要是让他往报纸上一写,我还有什么脸做人。几年前,我们村里的支书贪污了水库维修款,大家怎么告他都没有用,后来不知怎地让一个记者知道了,往报纸上一写,就倒台了。记者,厉害。”说罢,他让媳妇立即去张罗吃的。没一会儿,几样虽不丰盛却很热乎的饭菜上桌了。
吃饭的时候,多嘴的老陈将我的遭遇告诉给了农户,他听后只是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
我和老陈走的时候,农户把家里那辆九成新的自行车借给了我们,还打着一只马灯执意要送我们。送了一程又一程,在我们将要生他气的时候,他才站住了,并一再叮嘱我:“记者,你走好,也一定要保重。”
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手上的笔是那么的神圣而又沉重。
半年后,我调到了另一家新闻单位,又干上了一线采访工作,每当我写新闻报道的时候,那位老农的话时时提醒着我,也促使自己有意识地多去写一些针对时弊、揭露丑恶的批评稿件,也因此得到了观众的认可,也得到了一些奖项。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年来,社会越来越开明,我写批评文章再也没有受到过限制,也没有受过上级的压力。我认为我的记者梦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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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新华每日电讯3版)来源新华每日电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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