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大妈对决华尔街大鳄真相调查

　　中国每年黄金消费量800吨。全世界各国央行、机构和百姓持有的黄金储备一共16万吨。所有这些，只占包括期货在内的虚拟黄金交易量的百分之几。中国大妈乃至现 货需求完全不足以支撑或者影响国际金价。“

　　从2001年开始，黄金已持续演绎了12年大牛市，上涨了5倍多。不料今年4月12日，金价突然大挫逾5%，随后如瀑布般下跌，16日更跌至1371.51美元每盎司，与2011年创下的1921.2美元最高点相比跌去近30%.突然的逆转让市场均措手不及，但因美林12日当天连续两次抛售共计400吨黄金期货合约的异常举动，市场一致认为是华尔街投行做空黄金。

　　面对金价暴跌，“中国大妈”们逆市而动，纷纷开始大抢购。不到一个月，国内各大商场的金饰、银行的金条售罄脱销，关于抢购的具体数额，有估测是10天抢购300吨。似乎在“中国大妈”们的力撑下，从4月底5月初开始，直线下跌的金价回调反弹，5月8日的最新收盘价为1468 .1美元每盎司。

　　一时间，“中国大妈战胜华尔街大鳄”遍传网络成为美谈。然而，事实真是如此吗？“中国大妈”们到底买了多少黄金？面对华尔街投行全方位的做空，“中国大妈”能否抄底成功？包括宋鸿兵（《货币战争》作者）在内的专家认为“中国大妈必胜”，但南都记者采访的多名业内资深人士均认为，实物黄金相对国际金价，其实溢价不少，中国大妈抄底的时机未必恰当。

　　“黄金大劫案”

　　其实，该言论源自4月23日的一则新闻：4月12日金价大跌后，中国投资者10天抢购黄金300吨。该报道随后被网络纷纷转载，与金价走势相联系，被传播为“中国大妈”抢购黄金，力挫华尔街空头，导致金价止跌回稳。

　　“我当时写的这个报道，主要内容是讲金价下跌后中国投资者的抢金潮，配了一个深度思考叫《中国实物金‘一战成名’》，是被北京的媒体转载的过程中，才炒成了‘大妈’的新闻。”该报道记者井楠告诉南都记者，其报道称，通过调查珠三角各大生产企业的数据，初步估算，4月12日到4月22日，这10天广东珠三角地区的黄金产品交易量应在100吨左右，全国应能达到300吨。

　　同时，《货币战争》作者宋鸿兵将此次黄金暴跌称为投行的“四·一二政变”，意欲做空获利，并一再宣扬“只有实物黄金，才能挫败华尔街大鳄的贪婪”。根据上述报道及其他数据，宋鸿兵在五一前夕发文称，中国大妈们的抢购潮打破了华尔街投行的做空美梦，支撑金价回调，并使得投行的库存迅速缩水而无力发动新一轮做空。

　　一时间，各地抢金新闻连同上述论断风靡网络不断发酵，推动抢金潮日益升温。黄金市场的走势，被解读为中国大妈和华尔街投行的多空对决，而对决结果似乎将直接影响金价涨跌。不过，上述言论包括中国大妈10天购买300吨黄金的数据，都遭到不少质疑。而质疑声中似乎也能看出多空两派的力量。据公开言论，美国加州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PIM C O投资经理尼古拉斯·约翰森称，不仅亚洲、全球黄金散户都在逢低吸纳，这足以让不断沽空的对冲基金经理们被迫止损。而《华尔街日报》文章则援引美银美林的分析认为，金价走高或下跌的根本动力，是投行对黄金期货的操作，而中国和其他地区的黄金散户并没有实质性影响。

　　10天抢金300吨？

　　“中国大妈”果真能战胜华尔街？首先要看看中国大妈们的买金量到底有多少。

　　根据最初报道，4月12日到22日10天抢购了300吨。井楠告诉南都记者，该数字是由广东省南方黄金研究院、广东省黄金协会、广东粤宝等专家算出来的，因为广东省是黄金珠宝的加工基地，有大概5家这种亚洲最大的金银首饰加工企业，这10天里其库存基本销光，将该销量与广东省各大商业银行的金条销量加起来，一共是100吨左右，然后根据广东跟全国的比例，保守估计全国销量为300吨。该说法也得到了广东南方黄金研究院院长、广东粤宝黄金投资有限公司总经理甄伟钢的证实。

　　再从官方数据看，南都记者从上海黄金交易所的周报获悉，4月13日-14日，4月20日-21日，上海黄金交易所休市，黄金交易记录的时间段为4月15日-19日，4月22日-26日，其实物黄金交割分别是64.4882吨和117.1141吨，总计约181.6吨。而在4月12日金价大跌之前一周，即4月8日-12日，上海黄金交易所的黄金现货交割只有37.263吨。大跌后的第一周和第二周，黄金出库量环比连续翻番。

　　“黄金的出库量跟消费量不是一个概念，黄金从交割出库到加工到销售平均需要至少四天的周期，出库量不会百分百转为当期销量，而前期的出库量又可能在当期转为零售销量。”广东省黄金协会副会长、首席分析师朱志刚接受南都记者采访表示，国内黄金现货正规销量100%由上海金交所这一个平台出来，“金交所相当于唯一的批发平台，金交所跟会员是批发商和零售商的关系。市面上的黄金全部来自金交所的标准金，经加工后流向市场。除此之外，也有非正规走私的地下金市，但这个数据没人统计也难以统计。”

　　朱志刚认为，4月12日大跌后两周，上海金交所181.6吨的标准金出库量中，即使生产企业加班加点，能在10天内变成金饰金条等卖到投资者手里的，可能最多也就三分之二，即121吨左右。但关键是，前期3月乃至一季度的零售库存，有相当部分在4月大跌后转变为了销量，这部分的量有多少，难以估计。

　　此外，上海黄金交易所交易部总经理石岩峰在中国黄金市场发展趋势研讨会上称，今年4月该交易所的黄金出库量在300吨左右，超过了去年平均每个季度的出库量，且从周报可见大部分出库量集中在4月12日大跌后。而中国黄金协会发布的我国一季度黄金供需报告显示，我国一季度黄金消费320 .54吨；生产89.907吨，同比增长11 .26%.这意味着，今年一季度我国黄金消费缺口达到230 .633吨。香港金银业贸易场理事长张德熙表示，五一小长假期间，4天内全港1200家珠宝店的黄金销售量可达40吨。为了保证供应，金银业贸易场曾紧急向伦敦和瑞士金库购入4倍于平时的金条。“当时的实金存货基本沽清，仓库基本见底。”

　　由此，“中国大妈”10天狂扫300吨黄金并非无稽之谈，即使真实数据稍有出入，现货金需求强劲亦是不争的事实。

　　不仅中国，欧美买盘也很强大。美国铸币局（U S M int）数据显示，4月17日出售黄金6.35万盎司，约合2吨，创日售最高纪录，美国铸币局4月销量已经达到14.7万盎司，超过了前两个月之和。印度最大的珠宝零售商G itanjali G em s首席执行官M ehulC hoksi预计，黄金下跌会让更多的印度人买得起金条。占澳大利亚全国绝大部分黄金冶炼业务的珀斯铸币局（PerthM int）也表示，截至4月15日金价两日连续大跌后，黄金销量急剧增长，本周交易量将比截至4月12日当周高一倍多。

　　中国大妈逆市抄底螳臂当车

　　更为关键的是，全球最大的黄金期货交易市场、纽约商品交易所CO M EX黄金期货在这次大跌后，出现了大批期货合约交割、提取现货金的反常现象。CO M EX的黄金库存由包括摩根大通、汇丰银行等在内五大金商的库存共同构成。从CO M EX每天公布的数据中可以看到，4月12日金价暴跌后，其库存加速下降，仅4月25日一天就下降7%，跟年初相比目前已下降超过三成。

　　“大量交割，说明有现货需求。期货市场上实物交割量一般很小，但大家都知道现货需求大，都转现货。”朱志刚分析认为，“也说明投行对金价后市看空。如果他预计现货金价会涨，肯定不愿意把现货交割给别人。”富垠黄金交易公司资深黄金分析师陈志平告诉南都记者：“大量交割意味投资者看多，要求交易商履行合约，交割实物，说明投资者不相信投行。”

　　“这更像是一种黄金挤兑。”宋鸿兵接受南都记者采访认为，“2001年以来，黄金一共出现了7次下跌，2008年的那次跌幅甚至超过了眼下这次。但之前都没有出现过这么大规模的黄金抢购潮，唯独这次出现了；以前，纽约期货金的库存没有下降，正常情况下期货不会要求交割，但现在反常了。”

　　“市场到了心理转折点。好比烧一锅水，到99℃还是平静，最后加一把火，就整个沸腾。现在这轮强劲的现货需求，并非都是投资，而是一种心理恐慌。”宋鸿兵分析，“真正投资者，天上下刀子，他肯定不会接。但老百姓不是经济学家，也不看投行，老百姓只是想，钞票越来越多，而且钱放在银行里都不安全都会被收税，会产生一种焦虑和恐慌，觉得手持现金越来越不安全。不仅中国，外国老百姓也一样。而且人们对黄金有一种几千年前的信念。虽然经济学家说投资黄金不如投资股票，但老百姓不这么想问题。即使出于本能，也会寻找避风港。这并非中国独有，全世界都一样，大家的底线被突破了，变成了一种集体行为。”

　　在宋鸿兵看来，上述集体恐慌所导致的世界性的现货金强劲需求，使华尔街投行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他认为，华尔街投行主要通过期货操作来控制金价，但现在库存下降严重，再做空有很多顾虑，“继续做空的后果可能是让自己的库存被洗劫一空。到时如果有人继续申请交割大量提取现货，而投行库存不够的话，就可能会被逼仓，导致发生违约。”

　　“不能说现货战胜了期货，因为两者有差别。但确实有现货需求支撑金价。这次现货金的需求在一定程度上打压了华尔街空头，促使金价止跌反弹。”广东省政府参事、广东省金银首饰商会主席甄伟钢接受南都记者采访认为。

　　不过，朱志刚认为，投行由于看空，因此没必要持续维持高量库存，而且需要时完全可以重建库存。金价的暂时回调，并不意味着华尔街投行收手，只是策略改变后的技术性反弹，并酝酿下一轮大跌。

　　“跟国际巨额资金相比，黄金盘子很小，大资金在短时间内可以操控价格，这轮就是被操控的。结合国际经济政治局势背景，从低位进入，持续拉高好几年，然后在短短几天中打下去获利，这是投行惯用的手法。4月12日开始的大幅跳水是逼空多头，打下去之后，发现还有很多人买现货，而且还没打到预期价位，于是再拉高，等下一波再打，又可以多赚一轮。”他说，“价格掉下来之后机构不会接盘，往往是散户接盘，但便宜之后还会更便宜，最终散户受伤。”

　　“中国大妈对抗华尔街，相当于武侠小说里的女侠赤手空拳跟人家飞机大炮对决。”朱志刚告诉南都记者，“中国每年的黄金消费量一共800吨，和印度加在一起1600吨。全世界包括国家央行、机构和百姓持有的黄金储备一共16万吨。所有这些，只占包括期货在内的虚拟黄金交易量的百分之几。因此，中国大妈乃至现货需求完全不足以支撑或者影响国际金价。”

　　富垠黄金交易公司资深黄金分析师陈志平认为，如果库存继续下跌，正常来说会影响投行的做空实力。但是，欧洲与美国是打组合拳的，对于这种影响他们不会没有应对方法，伦敦贵金属交易所是全球最大的现货金交易市场，美国完全可以从该市场低价买入黄金重建库存，所以继续做空的可能性仍然存在。

　　黄金牛市或近尾声

　　即便中国大妈们的赤手空拳敌不过华尔街的飞机大炮，中国千万家庭的辛苦积蓄也已经换成了上百吨黄金。且根据抢购时间，大部分是在250到300元每克之间买入。她们买得值不值？接下来到底还要不要买？关键要看金价接下来的走势。

　　“不能说‘中国大妈’的买盘是抄底，只是习惯性买进。现货黄金投资是一种中长期的投资行为，多数投资者不会立刻卖出，未来是否会因为可能的金价下跌而失利，就要看未来金价再做论断。”广东省金银首饰商会主席甄伟钢接受南都记者采访认为，“如果美元等世界主要货币还继续保持超发的态势，金价可能还是会上去，但是走的幅度应该没有前两年那么大。”

　　“如果买金的目的是避险，应对战争、动荡等突发情况，那么多少钱买的都不重要，但这种情况很难预判，只是预防。”朱志刚接受南都记者采访认为，“如果是投资，就不一定赚钱，跌的可能性很大。要看这一轮牛市是否结束，熊市是否到来。而目前正临近分界点。今年如果再回不到1600美元/盎司以上，可以标志着熊市来了。”

　　“黄金是最原始的货币或者心理安慰，但当资金撤场、没人去追逐时，那么黄金会暂时失去货币属性，只是商品，其价格可能回到接近生产成本或者略高。”朱志刚分析，“如果是熊市，价格会逐年下跌，有可能跌到1200美元每盎司，甚至更低都有可能。”

　　“但是，一般跌破成本的情况不会持续很久。”他告诉南都记者，包括开采、加工、运输等在内，国内黄金的生产成本大约150到200元每克，国际则是800到1000美元每盎司。这是富矿和贫矿的平均成本，当跌破生产成本时，一批贫矿会倒闭。1999年曾跌到250元每克，接近生产成本，就有一批贫矿倒闭，但到了这个位置大家觉得便宜就都买，促使金价反弹。

　　“此次中国大妈们的疯狂扫金活动，和2008年股票涨到顶点6000点再降到50 0 0点时，就忍不住买进的情况相似。”建行广东分行私人银行财富顾问邓为民接受南都记者采访认为，这种群体性“抄底”是不成功的。他预计，随着美国经济企稳回升，黄金进入熊市可能性较大，仍有较大下跌空间。中信证券分析师孔浩接受南都记者采访也认为，从基本面去看，黄金已经历了十年多的牛市，目前已接近尾声。

　　“如今并没有到‘底’，基本可以认为，中国大妈并未抄底成功。”广东南方黄金市场研究院高级分析师黄剑平接受南都记者采访认为，中国大妈们如果能在金价反弹至1500-1600美元/盎司时离场，那么就算获利。如果是长期投资者，在走弱的行情当中则难言抄底成功。黄剑平认为，当黄金跌破900美元每盎司时，才能确认黄金进入了熊市阶段。而金价现在并未跌破900美元，还保持在1100美元左右，他认为还处于10年黄金牛市之后的正常调整回撤走势。他预计，最近的一两个月非常关键，如果金价低于1300美元一线，那么很有可能，今年下半年将会有更大幅度的下跌，应该在1300美元一线至1200美元一线之间或更低的位置。“黄金经历了10年牛市，在2011年的1920美元之后，进入了调整期，”黄剑平说，“预计黄金调整周期将持续至3年左右，最多有可能延续至5年。”

　　“中国大妈的疯狂扫金，表面上看对金价的回升起到了一定拉动作用，但实际上并不意味着抄底成功。”广东粤宝黄金钱币专家陶坚告诉南都记者，“这一次的金价大跌，如同泄洪一般，应该是机构有意为之，目的就是保证资金出逃。将风险转嫁给一般投资者。”陶坚认为，虽然全球通胀指数较高，但远远没有达到不可控的局面，并不需要用黄金来作为避险工具。只有在乱世、全球膨胀无法控制的情况下，黄金作为硬通货的保值作用才会真正体现出来。

　　“中国大妈如此疯狂扫金，主观上认为其有保值价值。而且国内投资渠道较少，楼市被打压，股市在下跌，只好拿钱买黄金。”国泰君安黄金期货分析师谢清鹏接受南都记者采访认为，疯狂扫金的中国大妈，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黄金投资者，其盈利目的不强。只是出于喜爱，为了拥有，选择在低于以往价格的时点来购买。但实物黄金相对国际金价，其实溢价不少。交易型的实物黄金通常有10元/克以上的手续费，而首饰金则溢价更多，有的甚至比国际金价高出100元/克。而在卖出的时候，回收渠道少，且折价比较高。从投资的角度来说，首饰金难以增值。“比如你花了30万买的黄金首饰，卖出可能就只有25万元了。”

　　对于后市，谢清鹏认为，中期来看，震荡偏弱，金价走低概率较大。长期来看，可能进入低位震荡的慢熊市。除非爆发欧债危机、美国因退出量化宽松政策可能导致的高债务泡沫破裂，才有可能出现金价大幅上升。

　　“由于我国对黄金管制，国内金价比国际高6元每克。国际金价下跌时，国内不一定是低价。”朱志刚告诉南都记者，“中国消费者抢首饰更不理智，款式会过时，而且难以保管，工费偏高。”他建议，投资黄金应该选择实物金条，但也不宜一下子买几十斤，否则变现也不容易，黄金在投资配置中的比例应为10%-20%.

　　观点P K

　　现货抢购能否战胜期货做空

　　南都：4月12日金价瀑布般暴跌，4月底又回调反弹，这中间是否有中国投资者抢购黄金的影响？

　　《货币战争》作者宋鸿兵：当然。金价暴跌后，不仅中国人，全世界的人都在抢购黄金，甚至连纽约金期货都一反常态纷纷交割现货，形成了强有力的现货金需求，对华尔街投行的黄金库存形成了挤兑态势，迫使其不敢继续做空，否则将被逼仓违约。

　　广东省黄金协会副会长、首席分析师朱志刚：包括期货在内的虚拟黄金交易量是现货金的上百倍，黄金盘子很小，大资金在短时间内可以操控价格，这轮就是被操控的。金价的暂时回调，并不意味着华尔街投行收手，只是策略改变后的技术性反弹。

　　南都：中国投资者这轮“抄底”抢金潮，到底值不值？

　　宋鸿兵：我不称之为抄底，这种行为并非投资，而是消费，只是趁便宜买；还有一种是，把黄金当成一种保险。这跟投机者心态不一样。这不仅适用于中国，更适用于世界。

　　朱志刚：这是一种羊群效应，金价掉下来之后机构不会接盘，往往是散户接盘，但便宜之后还会更便宜，最终散户受伤。如果为了避险，多少钱买的都不贵。如果是为了投资，不一定能赚钱，下跌的可能性很大。

　　南都：金市接下来是牛是熊？

　　宋鸿兵：目前包括中国大妈在内的世界现货金需求，已经跟华尔街投行形成多空对决，关键要看投行能否补上库存提高做空实力，也要看现货金需求能否持续。我坚定看多。

　　朱志刚：华尔街投行很可能在酝酿下一轮大跌。目前正临近牛市结束、熊市开始的分界点。今年如果再回不到1600美元每盎司以上，可以标志着熊市来了。如果是熊市，价格会逐年下跌，有可能跌到1200美元每盎司，甚至更低都有可能。

　　统筹：南都记者刘斌王涛

　　采写：南都记者 辛灵 刘国珍

　　实习生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