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宽客的数字化生存

　　对多数人来说，投资是科学和艺术的结合。宽客们却将洞察力带入价值和不确定性的联系中，让投资回归科学。

　　这个略显枯燥的行业，是男性的天下。婉约优雅的李笑薇，在取得不错成就的同时，也为这个行业注入了一抹亮色。

　　富国基金量化与海外投资部总经理李笑薇是少 数“存活”下来的华尔街归国宽客之一，她不仅在A股市场找到了适宜量化投资生长的土壤，还让人们重拾对华尔街军团的信心。

　　女宽客成长记

　　李笑薇1988年进入北大的时候，一门心思打算毕业后到外贸公司工作。

　　“本科的时候还很懵懂，比较贪玩。”李笑薇坦言，在美国大学的受教育经历，彻底改变了她对职业生涯的规划。

　　1996年，李笑薇进入普林斯顿大学，两年后拿到公共管理硕士学位。毕业后，李笑薇进入斯坦福大学攻读经济学博士，主攻计量经济和国际金融。

　　在斯坦福攻读经济学博士期间，李笑薇曾给几位知名经济学大师做过助研。其中一位大师是“阿罗不可能定律”的发现者、诺贝尔奖获得者阿罗教授。李笑薇参与了其“分析雇员社会背景对公司盈利影响”的课题。

　　在参与导师麦金农教授的一个研究项目“欧洲货币联盟形成期欧洲股票与债券市场的变化”过程中，李笑薇发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结果。她原以为欧洲各股市会因为欧元区的建立和经济一体化进程的加快而出现走势趋同的情况，但模型最终推导出来的结果却并非这样。

　　该课题的研究对李笑薇触动很大。首先，这是李笑薇首次“俯瞰”整个市场，与日后的量化投资工作殊途同归；其次，她发现数字背后的逻辑经常和人们自己的主观推论相悖，而发现差别并寻根究底，恰恰是量化投资者非常重要的素质。“大概就是这个时候，我对量化投资开始产生兴趣。”李笑薇回忆说。

　　李笑薇是幸运的，她的第一份正式工作，是在Barra公司（摩根士丹利资本国际有限公司）参与其亚洲股市风险模型的开发，从一开始就接触亚太市场，为她日后的回归做了很好的铺垫。

　　当时，Barra公司正规划大举进入中国市场。李笑薇与同事一起主导了中国A股风险模型的研发，成为Barra中国风险模型的两名负责人之一。与风险直接交锋的日子，让她的量化投资生涯受益匪浅。

　　2006年，李笑薇加盟全球最大的定量投资公司巴克莱国际投资公司（BGI），掌管“泛亚洲主动投资”和“香港主动投资”两只定量投资基金，并继续中国A股市场的研究。

　　李笑薇说：“与其他纯定量公司不同的是，BGI对市场本身的特性非常重视。他们不会机械地开发一个放之四海皆准的模型，而是针对不同市场的基本面做出较大调整。”

　　在BGI期间，李笑薇汲取了定量投资的先进经验，并领导大中华区主动股票投资团队采用数量模型投资中国A股与港股，成为该公司泛亚洲主动股票投资策略核心成员，并担任大中华区主动股票投资总监。

　　2009年5月，李笑薇离开BGI，随后加盟富国基金。2009年11月11日，李笑薇担任基金经理的富国沪深300增强证券投资基金发行。

　　探索者的足迹

　　来自成熟市场的经验曾经像磁石一样吸引着这个在国内尚显“年轻”的行业。从2003年引入合资基金公司开始，公募基金业对海外人才的渴求从未终止。

　　在公募基金的历史上，有多家公司曾经吃“螃蟹”，引进外籍的投资总监与基金经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这些被寄予厚望的“洋和尚”，在中国市场这本难念的经前，多半有点水土不服，最终都悄然淡出。

　　与此同时，在固定收益领域，宽客无处不在；在股票投资领域，宽客却是稀客。

　　指数型基金关注跟踪误差，主动型基金关注排名是业界常态。作为指数增强基金管理者，却必须二者兼顾。

　　富国的沪深300增强与天鼎中证指数增强，年化跟踪误差为2.6%与2.7%，不仅远远低于证监会所规定的指数增强基金年化跟踪误差不超过7.75%的要求，甚至低于全复制的指数基金所规定的年化跟踪误差不超过4%的要求。

　　同时，富国系指数增强产品在战胜指数方面做得也非常出色。成立以来，在各同类基金中，富国沪深300是唯一一只周胜率超过70%的基金。

　　国内A股市场作为新兴市场，海外成熟市场的经验并不能简单移植。李笑薇认为，在国内从事量化投资需要考虑到中国市场的如下特性：

　　首先，中国市场是一个个人投资者比例非常高的市场，意味着市场情绪可能对中国市场的影响特别大。

　　其次，中国作为新兴市场，各方面的信息搜集有很大难度，有些在国外成熟市场唾手可得的数据，在中国市场可能需要自主开发。尽管加大了工作量，却也往往意味着某些指标关注的人群少，存在很大机会。

　　其三，中国上市公司的主营比较繁杂，而且变化较快，这意味着行业层面的指标可能效率较低。

　　在管理上，指数增强产品对主动风险极其克制。宁可超额收益低一点，不会考虑过多偏离沪深300指数。毕竟，超额收益的稳定获得才是购买指数增强产品的机构投资者最关注的。

　　超越指数的绝对收益目标设置在5%~10%，这个超额收益是不确定的，只是一个大的概率。交易成本却肯定会发生，主要来自三个方面：交易佣金、买卖价差以及冲击成本。

　　交易佣金是固定成本，买卖价差与股票的流动性有关，冲击成本取决于基金的规模。

　　据李笑薇介绍，既在意超额收益，同时使用模型严控交易成本也是富国指数增强产品的特色之一。

　　业绩密码

　　如《宽客人生》一书的序言所说：数据本身不会说话。这些方程是大脑的胜利，是艰苦的思考与敏锐的直觉神奇地组合在一起后，从这个世界中抽象出来的。

　　在李笑薇看来，决定量化投资业绩的因素有三：数据与研究的质量、经验判断以及运气。

　　量化模型的建立与调整基于大量的数据。为确保数据的质量，富国量化团队对每个数据寻根问底，并推动长期合作的数据商改善其数据。倘若发现数据商缺乏对数据的自动检测和维护，将毫不犹豫地将其淘汰。

　　研究的质量同样通过细致的工作来实现。在对历史数据的研究中，每个数据点出现一些异常特殊的表现，李笑薇的量化团队都会追根溯源。

　　“富国是国内数据与研究最细致的公司之一，有一个证据，我们推动这些数据商加以改进时，数据商反映之前从来没有人提出过这样的要求。”在李笑薇看来，运气是公平的，质量却能成为确定性的保证。

　　量化投资的确是利用模型来投资。任何一个完整的关于投资的想法，我们都可以开发成投资模型，然后通过一定的测试过程来检验这个模型是否有效。如果最终有效，它就是一个可以用作量化投资的投资模型。

　　量化投资依赖模型，模型却是由人设计的。模型的建立不能完全依赖历史回溯，需要结合市场状况做一些经验性的判断，譬如有某些停牌和并购重组的传闻也会作特殊关注。

　　在经验判断方面，李笑薇也有自己的优势。加盟富国前，李笑薇在老东家摩根士丹利资本国际Barra公司以及BGI，就已开始专注大中华资本市场。

　　投资自然也离不开运气。

　　谈到运气，李笑薇对未来有更高的期许：“过去两年属于中等运气，获取5%~10%的超额收益尚属正常。如果将来运气好，达到15%~20%也绝非不可能。”

　　富国量化产品的优异业绩吸引了业界对量化投资更多的关注，同时也出现了量化投资和主动管理孰优孰劣的讨论。

　　李笑薇认为，投资方法无优劣之分，所有的投资判断皆源于历史，没有人能预知未来。目前国内市场的主动管理基金的投资决策主要依赖基金经理判断，量化投资则更加追求系统的投资流程与科学的投资管理。

　　量化投资与主动管理的一大区别是增加了判断的证据，让历史变得更清晰。

　　但对于主动管理无法规避的黑天鹅事件，量化投资同样无法规避。

　　有趣的是，量化模型不仅融入了李笑薇的工作管理，还渗透在她的日常生活中。

　　“我工作中习惯使用EXCEL来管理各个项目进程。团队中不同人负责项目中的不同部分，我会对每个人每个部分所需时间作个测算，比如A的工作可能持续三天，B的工作可能持续两周，统筹安排以便尽量避免形成工作瓶颈或脱节。”

　　作者：宁鹏 叶瑞莹来源《陆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