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GDP数据下滑到地方债危机再到如今的银行爆出钱荒危机,新一届政府一上台就面临着经济大考,让习总“增长必须是实实在在和没有水分的增长”的表态面临考验。但是面对种种数据噪音干扰,李克强连续的表态尤其是三提“盘活存量货币”释放了强烈的信号:提升经济数据下滑的容忍度,坚持“挤水分、调结构、谋转型”的“挤海绵”经济思路不动摇,用短期的隐忍为长期发展扫清障碍,继续“压弹簧”。市场寄希望于央行释放流动性缓解资金压力,笔者认为希望不大,在水分没有挤出之前,结构性短缺将成为常态。
金融领域风声鹤唳 央行区别对待
银行间市场、同业拆借利率、Shibor(上海银行间同业拆借利率)等词汇一直以来都是专业领域的事情,除了专业的财经媒体外,基本上很少有机会登上普通媒体,然而这一切都因为近期的一系列异常走势和“传闻”改变了:6月7日,银行间市场传出光大银行因头寸紧张,令交易方兴业银行到期资金无法收回,规模上千亿,银行资金面紧张导致四天之内,银行间隔夜Shibor(跳涨495.8个基点),市场传言央行将动用SLO(公开市场短期流动性调节工具,Short-term Liquidity Operations)救市,但结果所有传闻都被否认,钱荒问题已经曝光;20日,有媒体报道称,中国银行当日下午出现资金违约,交易时间过了半个小时还找不到资金,缺口达到千亿元规模,同时盛传央行向市场投放了4000亿元货币,以缓解银行的流动性压力,所有传闻随后被相关各方否认。
这已经不是今年央行面临的第一次考验。早在4月份,央行就遭遇过一次国外评级机构和媒体以地方债为由发起的一轮“唱空中国”攻势:4月9日,美国惠誉公司以中国金融稳定所面临的风险开始增长、地方政府负债再度增长、地方债务不透明、财政收入占比低且波动性大以及中国治理通胀的记录要低于其他评级为A的国家等问题为由将中国长期本币信用评级从AA-下调A+。4月16日,穆迪将中国评级展望从正面下调为稳定。4月17日,金融时报以“中国地方债已经失控”为题,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报道,文中大量应用“失控”或者同义词来强调中国地方债的问题,中国将爆发金融危机的推断“溢于言表”。
在地方债问题上,央行、银监会不仅反应迅速,而且在外资唱空前,已经内部做出了预警:在4月17日的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主持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上,明确了下一阶段要有效防范地方政府性债务、信贷等方面存在的风险,要求加强市场监管,提高产品和服务质量。而在此之前,银监会就下发《关于加强2013年地方政府融资平台贷款风险监管的指导意见》,要求各银行控制地方平台贷款总量,不得新增融资平台贷款规模。(具体请参阅《评级下调 热钱蜂拥:国际资金意欲何为?》、《箭在弦上:国际资金或谋中国地方债“失控”》、《中央下手地方债:县级财政或成重灾区》)。
而面对被指因热钱外流导致的银行资金紧张、GDP数据悲观现象,央行表现出了近年来少有的“淡定”,任凭市场要求放松银根的呼声震天、同业拆借利率飞涨,央行始终手握流动性不放松,这与前几年央行频繁使用银根调控经济的做法截然不同,是在观察还是背后又什么深层次的原因?
央行淡定背后是思维转向 提升忍耐力“挤海绵”促转型
央行淡定并不表示不关注,只是时机未到,问题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如果真的有“黑天鹅”出现,影响了金融系统的整体安全,央行必然会出手。现在银行间拆借利率的暂时上涨,如果央行迅速出手,的确可以起到稳定市场的作用,但是,如此一来,又有可能走上依靠货币增长推动经济发展的老路,而这将与本届政府的经济发展思维相违背,继续增加经济金融运行的风险。
自习近平在2012年11月30日在党外人士座谈会上提出“增长必须是实实在在和没有水分的增长,是有效益、有质量、可持续的增长”,到近期李克强“靠刺激政策、政府直接投资,空间已不大”、“依靠货币增长拉动经济长期难以为继”、“盘活存量货币”的连续表态,清晰的体现了新一届政府在经济发展思维上的转变:挤掉经济数据中的水分,提升发展的质量,甚至不惜以短期经济增速下滑为代价。这也从一个方面证明了,面对下滑的GDP数据,大规模的财政和货币刺激计划始终没有出台的原因。
笔者认为,央行对银行货币资金短缺的隐忍,也正是这种发展思路在实际操作中的具体表现。现在银行资金短缺的根本原因是由于此前粗放式激进刺激策略所导致的:自09年四万亿经济刺激计划正式启动后,在四年多的时间里,M2翻番,资金市场流动性泛滥,大量低成本资金涌入以国企为主的企业中,大量重复性、低效益的项目上马,导致很多实体经济领域产能严重过剩,沉积了大量资金,“资金空转”情况严重;而流动性过剩也促使信贷资金或明或暗的大量流入房地产开发领域,推动了房价快速上涨,在引发了大量社会问题的同时,也增加了金融系统的风险;另外,更有大量资金流入了地方投资平台,导致如今地方债问题凸显。
可以说,粗放式投放导致资金使用效率大幅下降的情况不扭转,央行匆忙投入资金缓解资金短缺,无异于“饮鸩止渴”,只有最大限度的逼银行从这些领域撤出信贷补充流动性,并在后续中限制资金流入这些领域,才能倒逼国企、地方政府在资金层面的压力下审视自己的投资项目,选择保留有经济效益部分淘汰低效部分,转变增长方式,精耕细作,才能保持长期层面的“有质量、有效益”,而要实现这一目标,就需要政策层面“坐得住”,不为短期的表面“噪音”所动,这也是另一层面对之前四万亿匆忙出台导致很多问题爆出和遗留下来的一种反思和改进。
李克强“支持调整过剩产能,对整合过剩产能的企业定向开展并购贷款,严禁对产能严重过剩行业违规建设项目提供新增授信”的表态和银监会“不得新增融资平台贷款规模”,正是政策层面为这一思维的注脚,即“盘活存量货币”,也可以理解为“挤海绵”。面对GDP增速下滑和悲观的预期,依然不为所动,新一届政府对经济数据的忍耐底限不断下调,亦是这一思维的外在表现。
“大棋”走向日渐清晰 “压弹簧”谋新四化
笔者认为,从过剩和落后产能里面压缩资金,除了防风险、调结构等显性因素之外,背后有着更大的发展诉求:最大程度节约金融和财政资源,为即将展开的新四化尤其是新型城镇化和农业现代化准备资源,最大程度的推动货币流向战略性发展规划。
新一届政府自上台伊始,就围绕新四化展开了经济社会发展框架的再设计,尤其是农业现代化和新型城镇化,笔者更愿意将其理解为“发展渠道下沉”。以城镇化为例,不仅基础设施建设需要大量的金融和财政资源支持,而谋求城镇自身的良性发展生态、建立自身的造血功能,产业配套和发展服务业等就成为必须,而这需要金融和财政税收方面的支持。现在金融和财政资源被过度使用的情况下,难以完成这个重任,调整成为当务之急。
笔者始终认为有了城市化激进的发展作为前车之鉴,新型城镇化不会也不应该延续政府作为主要投资人和国企充当急先锋的旧思路,无论是制造业下沉还是发展服务业,以小微企业为主的民营企业更容易在小的经济圈内发挥自己灵活、高效的优势,用市场化的方式推动产业城镇化和农业现代化中的产业配套,而这除了需要税收方面的财政支持外,金融资源下沉也更为重要。
扩大金融资源对小微企业的支持已经在政策层面清晰的传达出来了,19日国务院工作会议明确指出“加大对“三农”和小微企业等薄弱环节的信贷倾斜。全年“三农”和小微企业贷款增速不低于各项贷款平均增速、贷款增量不低于上年同期水平”,开始着手从政策上引导信贷资金“下沉”。
在表面上看来金融资源紧张的情况下,重定向的信贷资金从哪里来?前文说的从传统的信贷资源使用大户那里挤出被低效率使用的资金就显得尤为重要,一方面通过施压完成前文所说的促进产业转型的目标,而另一方面有同步完成了金融资源的再聚集。因此笔者将此过程比喻为“压弹簧”——压缩低效的传统投资,为新规划积累能量。
发展的思维已经转变,判断央行动态的依据也必须“与时俱进”,无论是银行还是传统产业领域,都要做好过紧日子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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