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过度宽松的货币环境滋生了商业银行的套利游戏,尤其是一些绕开额度控制和杠杆限制的做法,通过影子银行体系将资金输送到房地产、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等领域。现在,这种游戏导致资本错配风险出现,同业拆借成本急速攀升,央行不施展救助,这意味着央行不再向市场传递宽松的预期,旨在肃清金融系统中的过度投机。
中国的影子产品大部分流向了地方政府与地产业,因为央行在过去几年限制了他们信贷融资。但是,在实体经济缺乏活力的背景下,市场又过度依赖间接融资,造成拥有太多储蓄的商业银行有很大的经营压力,他们绕过限制,通过影子银行体系向地方政府与地产业提供融资,成为获利的主要来源,尤其是中小商业银行。
事实上,地方政府与地产业在结构上是一体而不可分割的。这是因为,大部分地方政府融资是以土地出让收入来偿还,比如最近审计署公布数据显示:18个省会和直辖市,有17个承诺以土地出让收入来偿债,比例高达95%。那么,只有地产业需求仍然旺盛,土地出让才可能持续,否则,地产业萎缩会冲击地方的土地财政,进而酝酿地方债务风险。
上半年,全国大部分城市房价同比仍然在持续上涨。央行对于银行间流动性紧张不做救助,表明央行逼迫商业银行调整资产负债表,加强流动性管理。这意味着大量理财产品到期后,商业银行可能收缩影子产品的规模,市场利率也因流动性紧张而提高。
这对于高度依赖影子银行体系融资的地产业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在北京的地产市场,今年的融资成本大约10%,低于去年水平。如果流动性出现紧张,可能融资成本大涨,甚至资金链断裂,这让企业有了更快出售产品的压力。现在,北京有许多项目因为预售报价过高无法通过审批而囤积,目前的市场形势可能促使这些企业降低定价出售。
因此,目前央行对于银行间流动性的态度,或许也是希望通过金融体系的去杠杆化,间接地对楼市进行调控,或者是警告。事实上,由于持续的调控,中国地产企业几乎主要依靠发行外债或通过影子银行直接融资,即使出现资金链断裂的风险,对于银行的直接冲击没有想象中的大,但会形成信用紧缩风险。
但是,楼价的下跌却可能对地方债务产生冲击,因为大部分地方债务都是以土地抵押或者依靠土地出让偿债。中央政府需要尽快厘清地方债务规模和风险,制定危机应对方案。中国政府仍然有能力控制地方债务的风险,因此,不应该过度夸大地方债务风险而继续绑架货币政策。
但更为持久的挑战是人民币资产的贬值预期,鉴于中国经济已经进入调整期,产能过剩状态下必然会有一个增速放缓的过程,人民币资产不再具有像过去高增长时期继续上涨的基础。这无疑会让一些投资者对调整过程的风险产生担忧,再加上外部美联储量化宽松政策退出风险的刺激,资本流出是大概率事件,这会对楼市产生冲击,进而对理财产品和地方债务构成威胁。
降低杠杆和去泡沫化是中国结构调整的前提,否则在一个高杠杆的状态下,只有继续增加杠杆才能刺激增长,这无疑是制造更大的危机。目前通过银行缓慢收缩资本套利活动,去除泡沫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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