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扬：中国资产负债表变坏趋势非常明显

　　搜狐财经讯 6月30日，由博源基金会主办的博源基金会成立五周年学术论坛于北京召开。本次论坛的主题为："中国未来的机遇与挑战"。会议邀请了吴敬琏、林毅夫、李剑阁、高西庆、巴曙松、江平等70多位政商学界精英，一起展望中国改革的困境与机遇。

　　中国社会科学院党组成员、副院长，中国人民银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李扬表示，至截至2010中国资产负债表还是比较健康的，不是世界上最好的也是比较良好的。但近几年来资产负债表有变坏趋势，总杠杆率05年是150%，06年148%，07年147%，08年146%，09年176%，10年184%，11年186%，12年194%。这个值得警惕！

中国社会科学院党组成员、副院长，中国人民银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李扬（图片来源：搜狐财经）

　　以下为李扬的发言内容：

　　很高兴参加博源基金五周年年会，我只选择资产负债表做一个评论。去年我们业内有三个队伍不约而同地对中国国家资产负债表做了分析，有好事媒体还对我们三个成果做了比较；大家都一起做这个事情，表明中国到了要做这个事情的时候。过去有经济研究者不太注意数据，不太重视表、表之间的关联关系，这次危机用非常极端的形势告诉我们要注意这个事情，尤其注意资产负债表。在上边可以看到资产负债怎么形成、怎么关系，是不是有期限错配等？最重要的是还可以告诉我们杠杆率如何，而杠杆率过高是危机的原因。所以大家都在做负债表的研究是水到渠成的事。

　　我们有一支稳定的研究队伍，新的研究报告马上出来，七月份会公布2012年的中国资产负债表研究结果——情况看来不太好。就之前的研究，我谈三点。

　　第一点，截至截至2010中国资产负债表还是比较健康的，不是世界上最好的也是比较良好的——中国长达这么多年的高速增长，有很多负债积累相对来说微不足道。当时我们指出负债面主要的问题是企业负债过高——尤其央企负债过高，在资产这边可交易资产少，大量与城市化、土地有关、不可交易的物品构成资产。如果真的要平衡资产负债表，存在可能不能变现问题，即流动性有一定风险。

　　第二点，近几年来资产负债表有变坏趋势。趋坏的结点在2009：所有数据都是2009年有不利的变化，比如M2对GDP，在2008年的已经趋向健康，09年一下跳到20百分点，然后居高不下。

　　产生变坏趋势的原因在三个方面：

　　1、货币供应和信贷增加过多，金融负债增加过多。现在大家讨论很多别的国家推出Q1之类的问题，实际上中国同样存在，不过我们没有叫Q1而已，程度上差不多。

　　2、企业负债继续高起，地方政府债务好像更严重，使中国资产负债表风险加大。当时我们口径最宽，我们认为2010年国家净资产20万亿，当时感觉20万亿经不起折腾，边企业负债率高、地方负债高，是资产负债表趋向不好的主要因素。

　　3、金融部门发生结构性变化，大量融资说不清直接融资还是间接融资。我们倾向叫银行主导的高度复杂的融资体系，大量交易在金融机构之间进行。比如我们觉得非金融企业发的债券，60%多由商业银行持有，还有10%多由保险公司、证券公司持有，真正持有企业很少。国债也60%金融机构持有，金融负债上升迅速膨胀。中国还存在金融管制，我们分业监管这个地方不允许，那个地方允许，所以银政、银保倒来倒去眼花缭乱，现在金融机构非常聪明，做几笔金融机构之间的交易目的就实现。

　　上述三个问题集中体现我们杠杆率在提高，有一个总表大概出来，可以跟大家说一下数字：总杠杆率05年是150%，06年148%，07年147%，08年146%，09年176%，10年184%，11年186%，12年194%。这个值得警惕！

　　第三点，面对乱局，必须采取措施。

　　我想如果我们判断中国这几年搞的事情，类似西方国家Q1，如果西方国家从金融方面主要去杠杆化，我们恐怕也要进行类似的事情，我们觉得四个方面事情必须做：

　　1、除非出现极端的情况，宏观政策不宜采取刺激性动作，目的就是说要整个经济、整个宏观调控结构适应新的增长平台。三十几年平均高达9.8%增长，现在落到7.5%新平台的时候，市场也在考验、在博弈，看看政府心理上对于7.5%能不能接受？我觉得应当接受它。习近平总书记见奥巴马时说过，我们很清楚要想经济上去很简单——投资，而且投资也有钱，但是我们已经注意到投资带来未来几年更大的产能过剩，而产能过剩是中国经济最大的问题，所以投资不能太急。

　　2、企业必须改革，从金融角度来说，企业资本结构必须有大的改革，我非常同意陈清泰说的国企需要大的步伐，从金融角度减少负债、增加资本，这个状况现在已经很讨厌了。

　　3、地方政府债务，我看马骏有一条方案，我觉得中国政府地方债务不宜当做纯粹的债看待，地方政府大量事情和实际投资活动连在一起，因此相当程度都有资产对应。应该先把这些东西理一遍，搞清真正需要偿还债务多少债务，按照替换或者用正规的阳光债替换灰色债。我们做过分析，有些地方新成立新的国企算了，有资产、有负债，变成新的国企没有债，如果形成这样的单位又可以私有化，卖给什么人，措施很多。单纯当债来做肯定有问题，要解决这个问题但是需要分类处理。

　　4、金融机构复杂化是不可阻挡的趋势，据说华尔街那套东西是中国人创造的，但是这样的创造并没有引导到实体经济上去，因此制度变革非常重要。好的制度引导他好的创新，不要变成坏的创新。这个可以说很多话，主要是放松管制，如果判断这么多事情都是因为层层阻隔，分业管理，从银行搞到证券套、从证券搞到信托套，所幸拆开分离实行金融市场一体化、实行议价，谁能说清楚中国现在什么利率，哪个是中国利率？

　　美国的经验是说清楚，一个利率、一个结构，互相之间非常清晰的关联。中国哪些利率相互关联？面对层层阻隔，打破这些东西可能使复杂金融体系清晰化，使金融业走向支持实体经济发展的健康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