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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刘振盛 上海报道
7月19日，记者从渣打银行（中国）有限公司（下称渣打中国）获悉，在7月10日央行《关于简化跨境人民币业务流程和完善有关政策的通知》（下称通知）下发后，该行办理了首笔人民币跨境放款业务，规模高达27亿元，期限为1年。
不过，出于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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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对人民币国际化的前景非常乐观。”常驻新加坡的渣打银行现金管理及贸易融资部集团总裁Karen Fawcett在上海接受本报记者独家专访时强调。
事实上，自2009年7月六部委正式启动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以来，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开展迅速，甚至远超过渣打银行此前预期。
Karen向记者表示，目前人民币已经开始成为全球重要的贸易货币之一，未来将会朝着“国际投资货币、储备货币”的路径，循序渐进推进其国际化目标。
不过，也有不少货币专家认为，要实现后两者，在制度的顶层设计上，还必须有资本账户开放、利率和汇率改革三项基础制度支撑。对此，央行调查统计司司长盛松成前不久在上海表示，三者没有固定的先后顺序，应该是成熟一项开放一项，相互协调推进的关系。
发力跨境放款
“渣打在全球的人民币业务主要包括两部分：一是帮助企业客户开展人民币业务；二是帮助海外银行以及其他金融机构启动人民币业务。”Karen表示，除了传统的跨境人民币结算业务外，2012年11月，渣打中国就首次帮助一家美资跨国公司申请33亿元的人民币跨境放款额度。
在Karen看来，外资企业在中国有比较庞大的经营规模，获利也相当丰厚，但他们很大一部分资金没有办法汇回本国，之前也没有办法在整个集团内利用人民币建立一个流动性的管理池。
于是2012年，监管部门允许在上海、北京的部分符合试点条件的跨国公司得到人民币跨境放款额度，目前第一批试点已经基本完成。让银行高兴的是，上述通知下发后，监管部门对这项业务持续进行“松绑”。
《通知》发布前，银行需要为客户向人民银行上海总部申请人民币跨境放款额度后才能操作。现在只需审核企业提交的申请材料，便可直接办理放款业务，从而大大简化流程、提高了效率。
渣打中国首席执行总裁兼董事会常务副主席林清德也表示，一系列简化和完善措施为企业和金融机构开展人民币业务提供了诸多便利，也有利于推进人民币国际化。
另外，在2012年底，监管部门推出一项跨国公司总部人民币资金集中运营试点政策，希望能将在华跨国企业境内外的人民币资金实现随时双向归集。记者从渣打中国了解到，目前该行正在筹备此项业务，同时也已经有意向客户。但现在各家银行都还未正式推出。
Karen表示，在跨境人民币现金池产品服务方面，目前通过跨境放款，银行已经可以提供单向的资金服务，下一步希望在提高相关电子交易系统能力前提下，把跨国企业在岸资金和离岸资金汇总起来，建相应的货币现金池，从而更好提供双向服务。
事实上，早在四年前人民币国际化刚刚起步时，很多外资银行对相关业务的前景就非常看好。
比如，渣打中国在组织架构和人力资源调配方面做出一系列调整：四年前专门成立了从事人民币业务的团队、专业产品开发团队，渣打香港也成立了对接的团队推动两地业务配合；其次，渣打对负责企业、银行客户的客户经理进行专门培训，让他们更清楚如何提供相关的人民币服务；渣打中国的客户关系部门还设立一位专员，负责在日常经营中推广人民币业务。
除了针对企业客户的业务，Karen还非常看重2012年11月正式推出的首个人民币环球指数。该指数主要覆盖香港、伦敦和新加坡三个人民币离岸市场，包括的参数有4项：存款、点心债券和存款证、贸易结算和其他国际付款、外汇交易量。
记者看到，7月份公布的人民币环球指数已经升至1002点的新高，环比上升8.4%，创19个月以来最大单月涨幅。原因是5月份跨境人民币付款结算金额较4月份增加24.1%，相比其他货币付款金额只是微涨1.9%。
离岸中心比拼
事实上，在2009年启动跨境人民币结算业务时，渣打银行就曾预测，到2015年人民币结算将在中国跨境贸易结算中占比达到20%。然而这项业务的发展速度远超他们预期，“现在看来，当时的预测很可能低估了人民币表现，今年第一季度，跨境贸易结算中人民币占比就已经达到14.8%。”Karen说。
离岸中心的初步形成是人民币国际化道路上的另一成果。在Karen看来，中国采用了循序渐进路径：在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兴起后，选择先推动香港等离岸人民币中心的发展，保证离岸市场上人民币的流动性；紧接着推出一系列配套服务措施，比如简化贸易相关业务的银行审核程序、跨境资金归集、人民币合格境外投资者（RQFII）业务等。然后预计在2014年左右，人民银行将推出独立的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进一步整合现有人民币跨境支付结算渠道和资源，提高跨境清算效率、安全性。
目前，香港、新加坡、台湾以及伦敦已经初步成为离岸人民币中心，各地的竞争也成为国际金融市场关注的焦点。
比如在清算行设立方面，工商银行新加坡分行在今年初被央行授予新加坡当地人民币业务清算银行的资格。中国银行在台湾、香港两地也被授权为人民币业务的清算银行。
伦敦在这方面迄今未有最新动向。伦敦金融城官员最近还表示，暂时不需要设立人民币清算行。这也让市场对伦敦离岸人民币中心的前景有所担忧。因此业内普遍认为，只有确立清算行，才能在离岸中心建立有效的人民币资金池，保证获取人民币的流动性、便捷性。
对于这个问题，Karen并不赞同这一看法。她认为，清算银行是否需要设置只是技术问题，从美元演变历史看，当时美元在海外有多个离岸中心，在香港和迪拜也有清算行做相关的清算和结算。虽然伦敦是美元海外交易最大的清算结算市场，但它并没有美元的清算行。
现在伦敦的人民币离岸清算，主要通过香港来进行，“香港金管局的清算系统还是很稳健的，互联网技术很发达，完全可以通过香港的清算系统完成伦敦交易的清算和结算。另外，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推出后，还可以提供更加稳健的平台，可以通过新的系统完成清算和结算，所以从技术而言伦敦是不需要清算银行的。”她说。
另外，清算银行的设立是否真正有助于提高离岸人民币中心的流动性，关键在于它能否鼓励当地投资者更愿意持有人民币资产，但这些问题还需要观察才能得出结论。
在Karen看来，4个离岸人民币中心扮演的角色不同，彼此互补。具体来说，伦敦是全球最大的外汇交易中心，它更有可能成为人民币国际资金流动的中心、投资产品中心，而不仅是贸易融资的中心。新加坡只是亚洲尤其是东南亚的区域资金管理中心，香港是北亚的区域资金管理中心，台湾是一个庞大的出口市场。
不过，随着离岸人民币中心规模的逐步壮大，问题也开始显露。中国银行行长李礼辉前不久在上海就表示，人民币跨境使用形成了两个市场、两种价格。目前境内一年期的人民币存款利率比香港同期高0.63个百分点。根据近两年统计，两者每日平均价差是23个基点，个别交易点的价差超过一千个基点。
李礼辉认为，短期的负面效应是容易导致套利交易，会引起一些不太正常的资金跨境流动，长期分割的市场不利于离岸人民币市场进一步扩大。
Karen表示，存在价差的根源在于目前人民币仍是不可自由兑换的货币，在资金池无法自由流通的前提下，供需关系就会决定不同地方对人民币的不同定价。
面对可能出现的套利现象，除了尽力确保所处理的每笔交易都有真实的贸易融资背景，更应关注香港和中国内地之间的贷款“再计价”，即同一集团内公司间贷款的计价问题，对于贷款，应尽量缩短期限，并保证比较合理的定价。
三项制度协同推进
多位业内人士向记者表示，人民币要想真正实现国际化，接下来的重点是要使它成为海外市场的投资货币，最终成为重要的储备货币。
要想真正实现这一步，取决于三个关键因素，一是境外投资者是否愿意持有人民币；二是相关的人民币投资产品发展程度；三是中国资本市场是否会进一步放开，鼓励更多外国投资者前来投资。
Karen向记者透露，尤其东南亚地区的央行已经开始投资人民币，把它纳入一揽子货币中。另外海外人民币债券市场虽然起点基数低，但今年的增速也达44%。随着债券市场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投资人民币。
路径选择上，她的建议是，首先随着4个离岸人民币中心的逐步壮大，境外人民币的流动性池子建立后，就应该推出更多相关的投资产品，如人民币计价的公募基金、人民币定存等。比如现在新加坡所有的金融机构都在积极探索如何参与人民币业务，因为背后有强大的客户需求推动。
其次逐步放开资本账户项目，最终实现人民币自由兑换，从而有助于它成为真正的投资货币。央行调查统计司司长盛松成前不久在陆家嘴论坛就表示，资本账户开放，有利于人民币的走出去，推进人民币国际化。
他的总体建议是，开放资本账户，可以优先放松对企业“走出去”的管制。一是长期内我国主要面临的是外资流入的压力，而不是流出的压力。无论经常项目、资本项目还是证券投资，长期当中都存在流入的压力。
二是在直接投资领域，我国的资本账户对外资开放程度很高，但对中小企业走出去的限制目前为止还是比较严重的，体现在对外投资项目严格审批等方面。
还有学者曾向本报记者表示，人民币国际化路径制度的顶层设计上，需要三项基础制度建设，除了资本项目自由兑换外，还要先进行国内的利率市场化和汇率形成机制两项改革。
不过盛松成却认为，中国的利率、汇率、资本账户开放并没有固定的先后顺序，而是成熟一项开放一项，应该是协调推进、相互促进的关系。
另外，推进人民币资本账户开放，不等于不防范风险，可以有短期、中期、长期的安排。短期是促进企业走出去，中期是放松有真实贸易背景的商业信贷，长期安排才是审慎开放不动产、股票、债券。对于投机性很强的外债短期项目，可以在较长时间内都不开放。
Karen也赞成盛松成提出的设计思路。“长期来看，利率、汇率越市场化就越有利于推进货币国际化进程。”但她补充道，“如果操之过急，对任何一个市场都不会有利。目前通过循序渐进的方法推进，可以有效预测未来可能出现的问题。一方面帮助贸易商更好使用人民币，另一方面也有助于推动人民币成为国际投资货币、储备货币。”
作者：刘振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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