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特律的坑是我们自己挖的，现在我们要自己跳出去。”底特律市（City of Detroit）紧急管理人凯文·奥尔（Kevyn Orr）在递交破产申请后曾对媒体表示。
奥尔是底特律实际意义上的全权管理人，今年初上任，处理一团糟的底特律市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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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特律市宣布破产后，“早该破产了”的声音不绝于耳。对于这个如今失业率高居16%的城市来说，撑到现在实属奇迹。
根据美国劳工部的最新数据，底特律市16%的失业率比整个底特律大区（包括其他外围郡县在内）10%左右的失业率高出不少，也比类似的城市比如芝加哥11.3%的失业率高出一大截，更是大大超出全美平均水平（7.6%）。
底特律缓慢衰退的过程持续了半个多世纪。
长期来看，这个过程与汽车产业的缓慢衰退吻合。上世纪中叶，美国汽车业开始遭受外来投资的挑战，同时制造业大量转移，这使企业在底特律市区负担高额税收和租金的意义变得越来越小，三大汽车巨头纷纷将工厂迁往底特律外围地区、美国其他城市甚至其他国家。这是“汽车城”走下坡路的开始。
不过，底特律前任市长丹尼斯·阿彻（Dennis Archer）告诉本报记者，即便到2000年最近一轮经济衰退之前，美国整体制造业中，每6个岗位中就有1个与汽车产业有关。他认为，直到新世纪后耗油量大的SUV产量锐减，触发了更严重的汽车产业危机，高潮是通用汽车与克莱斯勒的破产。
这使得底特律赖以生存的收入来源瞬间萎缩。
企业迁出导致所得税收入锐减，同时空置的办公楼和住房越来越多，导致房产市场下滑严重，作为收入重要来源之一的房产税大幅缩水。凯利资产管理（Karya Asset Management）合伙人严鸣告诉本报记者，“但这一点在当时并没有引起政府足够的重视，因为房地产价值重估不一定需要每年进行。人们已经不愿意支付高额税费，政府账面上看起来一直有高额的房产税应收账款，但没有及时确认减值。”
密歇根大学经济学高级研究员唐纳德·格莱姆斯（Donald Grimes）告诉记者，房产税是底特律市政府的硬伤，几十年前房产税占政府收入超过六成，目前最多一成多。
与此同时，政府管理不善加速了这一问题的恶化。最被人诟病的是阿彻之后的市长夸梅·基尔派瑞克（Kwame Kilpatrick）。他因贪污腐败、敲诈、以权谋私等罪名被起诉，2008年9月辞职。他在职期间正是底特律最为艰难的时期，汽车巨头纷纷倒下，财政收入严重缩水，但政府仍在不停花销。而他的继任者们继承了这些赤字，没能在随后的几年里挽回局面。
而对不接触政府账簿的普通人来说，最直接的感受是人口流失。
整个底特律市的人口从上世纪50年代初的185万人左右，锐减到如今的70万人。在一个工作日的中午，记者走在底特律的市中心，发现路上行人很少。
底特律产业外迁和城市去精英化的趋势严重。非营利组织Dhive Detroit的工作人员迪伦（Dylan）告诉记者，底特律市中心大约7.2平方英里的区域内各族群的人口较为平均，但在市区周边地区，尤其是西部考克镇（Corktown）和东北部原汽车工厂聚集区，黑人占绝对多数。根据美国人口调查，目前整个底特律市区的白人仅占10.6%。大多数底特律人住在市区边缘的破败地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
“高等教育人口的流失是导致底特律全面衰败走向破产的背后原因。”格莱姆斯说，“底特律目前中产收入以上的人很缺乏，贫困的黑人很多。”
根据美国人口普查局今年4月公布的数据，美国2011年人均年收入是38504美元；而底特律居民的年收入大约为28000美元。
这直接导致了政府收支的不平衡：一方面税收收入降低，另一方面城市救济金、退休金等保险福利的负担加重。
65岁的房地产经纪商詹姆斯·比利（James Bieri）告诉记者：“我很幸运，因为儿子能够在外工作十年后回到底特律，但更多的年轻人则选择永远不回来。”
作者：叶慧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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