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董明洁
“你们觉得椭圆形意味着什么？”瑞士顶尖制表师、高级钟表修复大师米歇尔·帕玛强尼（Michel Parmigiani）摩挲着手里的Ovale系列新品，充满反串色彩地先向全球记者提了个问题。
帕玛强尼选择避开品牌扎堆的巴塞尔表展，错后发布自己的年度新品，如品牌总裁让·马克·雅格特（Jean Mark Jacot）所说，实在是不想在新品如云的展会上，让自己仅仅成为“another one”。这个品牌在表坛有自己独特的顶级席位，有米歇尔·帕玛强尼这样活生生的大师级人物做镇牌之宝，有山度士家族基金会（sandoz Family Foundation）这样的重金机构做后盾，自然是有各种“自恋”的理由。帕玛强尼为Ovale的发布选择的时间是这个热辣辣的夏天，地点则是法国南部最具私密名流度假色彩的圣特罗佩。
米歇尔·帕玛强尼先生对着明艳的阳光眯起蓝灰色的眼睛，笃悠悠地听着大家对椭圆形的理解。实际上，在他真正抖开“包袱”之前，没有人能搞清楚，这椭圆里到底藏了多少表国奥妙。
修复出来的灵感
“其实这个椭圆形的灵感来自我修复过的一枚怀表，确切说是一对。另一只现在在百达翡丽博物馆”，米歇尔·帕玛强尼坐在那儿，娓娓道来。作为高级钟表修复精微技术的大师，米歇尔的一举一动真如他手下的时计一般安静，“百达翡丽曾经做过一个镜面艺术展，所展出的对表外观上看一模一样，如同镜像，而当时的镜像怀表基本上都是供应中国市场。那枚表刚来的时候外形很好，估计是1790年代的产物，而打开来看时，里面的机芯却氧化得非常厉害！”
米歇尔·帕玛强尼花费了很长时间来修复这枚表。包括艰难的前期研究，一点点调查这枚表的年代、在它身上发生过什么；应该用什么方法打开、清洗；表内暗藏的前辈制表师们的独门技艺是什么、怎么处理……这是他钟表修复工作如福尔摩斯探案般的过程。另一位钟表巨匠乔治·丹尼尔斯在世时曾吐露过对钟表修复的微词，认为是“必须让自己在别人的风格下工作，缺乏原创力”，米歇尔却不这么认为，他说“修复是将钟表从岁月的痕迹和人为的耗损中解放……赋予复杂机械重生的力量。”
更重要的是他在修复过程中获取的灵感。几乎帕玛强尼公司推出的每一枚新表，都有来自修复中的灵感。比如眼前的Ovale新品，不仅它那非圆非方的独特椭圆形来自那枚古董怀表，它还有两根在设计上非常天马行空的可伸缩指针，能够沿着表壳的椭圆形轮廓伸缩，在经过一个个数字时标时，表现时间的流逝。借助缩放器这一鲜为人知的复杂装置，这款腕表似乎有了生命一般，而这股生命活力，同样源出于那枚古董怀表。
“我经常觉得过去的人比现在更会创新，过去的钟表世界更丰富。”米歇尔说，“看上去技术性的东西到今天一直在进步，但只是让很多东西更精确而已。我们的时代更重视的是现代技术、精确程度，而不像过去的人，在创新上总有层层突破。当然一个原因是，在过去，很多东西是没有的，客观上让人更容易创新。”
椭圆容纳复杂缩放装置
Ovale的椭圆形状在钟表世界是一种比较中间的状态，富于个性。米歇尔估计，“喜欢酒桶形的人应该会喜欢这个椭圆形。”而让·马克透露，在功能性上也只有这个椭圆形才与里面的伸缩指针配合得最好，这也是选择椭圆的一个重要原因。
米歇尔及其团队进行了广泛的研究，从而设计出一个符合人机工程学的椭圆形。它看上去并不是如同篮子把手般的纯椭圆形，而是向外径拉伸、外观更加阳刚。“它采用了与布加迪超级运动腕表相同的设计逻辑，增加直线和角度，从而令产品更加精致并具有阳刚的光线效果。”让·马克解释。
Ovale的另一亮点是它那控制指针缩放、表现时间流逝的缩放器复杂装置。指针安装在缩放器上，轨道经过仔细的计算，通过计算机模拟，确保分针伸缩后永远不会短于时针，不会出现12点15分与3点产生混淆等情况。它所面对的主要挑战在于切割，也包括指针的组装。“可伸缩指针其实非常耗动力，所以一定要很轻。我们尝试各种材质，最后选择了钛金属并以特殊的钢材让两片钛金扣在一起。”米歇尔说。切割使用的是最新一代激光技术，利用水和氮气，其精度达到了2至4微米。组装则摒弃了高科技设备，所倚靠的全是制表师的双眼和手的灵巧。铆接钛细弦还需要出色的听觉和触觉，以确定铆钉发生变形的临界点；操作结束时，钛细弦必须相互贴着进行完全自由的滑动，连最细微的缝隙都不能产生。
在瑞士，能实现这种大型复杂装置部件的品牌屈指可数。帕玛强尼的幸运之处在于，有山度士基金会这样的东家做强大的资金支持、米歇尔·帕玛强尼这样的技术大师以及让·马克·雅格特任品牌总裁十多年来，致力打造的垂直生产设施。事实上，让·马克用十多年的时间，并购了ATOKALPA、BRUNO AFFOLTER SA、ELWIN等一系列钟表产业链名厂，“我们一直清晰而坚定地走在真正的集成化制造商道路上。品牌并不是目的，我们也是供应商。你所熟知的很多瑞士钟表品牌都会向我们购买部件。”让·马克透露，“公司所生产的部件供应帕玛强尼品牌和外供的比例大概是50%对50%。”上述强大生产能力，也是其制造如此复杂部件的保障。
超艺术André限量版
Ovale系列中最夺人眼球的是André限量版腕表，此乃瑞典艺术家André Saraiva第一次和制表业合作。该表款仅限量10枚，是满足“高级钟表”各项要求的原创先锋之作。André Saraiva生于瑞典，10岁前往巴黎。在那里涂鸦成为他钟爱的表达形式。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多姿多彩的街头艺术世界中，他的Mister A （A先生） 涂鸦代表作迅速成为该领域里的象征。对于此次同制表业的合作，André面临的主要挑战是如何在表盘这样一个有限空间内表达自我。他最终采用生动的彩色符号分享了他对世界的观察，确保了清晰易读同时又忠于他一向纯粹而反常规的风格：一个大笑的Mister A在淡褐色表盘的12点钟位置绽放，带出一抹调皮趣味，伴以两个让人联想起古埃及太阳神何露斯之眼的彩色符号。一个不动声色糅和工艺与艺术的细节是，12点钟位置的动力存储计正是Mister A的嘴角真的是非常“米歇尔”，非常“帕玛强尼”。
作者：董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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