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史进峰
实 习 生 黄 齐 北京报道
“美国银行近期清售建设银行股份不会对双方战略合作关系造成影响。”9月11日,建设银行(601939.SH;00939.HK)战略规划与股权投资部负责人再三向本报记者强调。
牵手八年后,曾被银监会前主席刘明康视为中国银行业“引 资”与“引智”合作典范的“建行-美银”模式,终将告一段落。2013年9月3日,美国银行(Bank of America Corp.)选择清空手中持有的建设银行最后20亿股H股,套现113亿-117亿港币。
“美银的退出标志着过去10年西方大银行争相投资中国银行业的时代结束。”《华尔街日报》如此评论,无疑忽略了一个基本事实:美银选择退出建行,内因起了主导性作用,即面对巴塞尔协议之后更高的资本监管要求,美国银行不得不多次减持建行股份,以补充自身资本。
换句话说,从2009年开始,高盛、美银等国际巨头选择退出中国银行业,与其说是对中国银行业增长前景的看淡,不如说成其自身危机所致。
9月11日,建行内部人士详细向本报记者讲述建行与美国银行八年合作始末。早在2011年9月,第一份战略协议七年到期之际,双方便续签协议至2016年底,“考虑到当时美银减持的问题,续签协议不再与美国银行持股比例挂钩。”
美国银行也向建行承诺,减持完全不是由于对建设银行发展前景的担忧,美国银行将继续保持双方长期战略合作关系。
从“无人问津”到30亿美元美银入股
建行股改引进战投之时,一度身陷原行长张恩照受贿丑闻。2004年7月28日,建行成立了专项小组,向全球符合条件且对中国银行业感兴趣的20家机构遍发“英雄帖”,应者寥寥;最终,美国银行有备而来,成为建行座上宾。
经过几十轮激烈谈判,美国银行决定以战略投资者身份入股建行,以25亿美元代价买入约175亿股股份以及一份认购期权,这包括从中央汇金公司手里购买9.1%的股权,同时美银承诺于建行IPO时再购买5亿美元新股。
30亿美元入股建行,其加权平均价格为1.27元人民币,相当于2004年净资产的1.26倍。如果按期权行权价格计算(按照5年期贷款利率5.85%折现),加权平均价格相当于2004年净资产的1.7倍以上。
建行之所以锁定美国银行,则在于美国银行符合当时中央和建行管理层确定的战投标准:具备一定的规模,在业务领域具备专长和领先优势,同时,愿意向建行转移技术和管理经验,其中国战略与建行无根本利益冲突。
2005年6月17日,建设银行与美国银行签署投资协议的同时,签署了为期7年的战略合作协议。除了单方面输出协议外,美国银行承诺永不控股,持股比例不超过20%,并同意回避竞争。
“按照当时的战略合作协议,美国银行不得在中国境内从事零售业务。”建行战略规划与股权投资部负责人告诉记者,这其中就包括香港和澳门的零售业务,此举为2006年后建行反向收购美银亚洲部分埋下伏笔。此外,美方也不反对建行在美国设立分支机构或并购银行。
2006年8月24日,建行宣布以总价97.1亿港元收购美国银行在香港的全资子公司美国银行(亚洲)股份有限公司100%的股权,成立建银亚洲,2007年,美国银行积极配合建行完成对建银亚洲的整合。
战略合作协议大框架下属七个分协议涉及公司治理、风险控制、IT、财务管理、人力资源管理、零售银行、资金业务等方面,上述建行人士告诉记者,2005年9月战略协助正式启动,为推进建行向“以批发与零售业务并重”转型,零售业务领域成为战略协助首选重点领域。
按照协议,美国银行每年须派出至少50名专家(FTE,等价全职工作量),四年下来,建行零售网点成功转型。截至2010年底,零售条线业务收入全行占比达33.6%,比2008年提高了16.7个百分点。
四年五次减持
刘易斯(前美国银行首席执行官CEO)时代的美国银行相当看好投资建行这笔生意。
转折点发生在2009年。面对国际金融危机的冲击,新任CEO兼总裁布莱恩·莫伊尼汉提出一系列“新美国银行”重组计划,出售部分非核心业务和资产成为美国银行危机自救不得已的选择。
据本报记者统计,从2009年起,美银逐步出售建行H股,四年内五次套现2060亿港元,这期间美银抛售了价值至少226亿美元的建设银行股票,持股比例也降至不足1%;原先第二大战投淡马锡多次接盘美银抛售股份,成为目前建行最大的境外战投。
乃至2013年8月底,美国银行最后一批20亿股建行H股解禁抛售时,市场已早有准备。美国银行随后表示,鉴于美国银行业监管方面对资本的要求更加严厉,美国银行不得不减持建设银行的股份,以补充自身资本。
“建行与美国银行始终保持着良好合作关系,即使在金融危机期间和美国银行减持后,战略协助工作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上述建行人士表示,“相比2005年的原协议,续签至2016年底的新协议协助领域有所扩展,从零售业务逐步扩展到公司和投行业务、金融市场业务。”
作者:史进峰 黄 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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