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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萧峰 上海报道
始于2008年，变于2013年，招行小企业信贷中心正缓缓落幕。
日前，记者从知情人士处独家获悉，7月底，招行内部通知，将全国三十多家小企业信贷中心进行调整，各分中心机构予以解散，人员回归对应的区域分行。
“目前，除了小企业信贷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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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商银行小企业信贷中心于2008年12月正式获得《金融许可证》，为国内首个小企业信贷业务的专营机构，曾开启国内银行特别是股份行小企业金融体制改革潮。
事实上，撤并小企业信贷中心早现端倪。记者获知，早在2012年，招行内部就传闻，总行正在酝酿将各地区的小企业信贷中心合并到分行。去年底，位于东部的两家小企业信贷中心已被实质性撤销。
更早一些的迹象是，招行曾提出要在全国开设100家分中心，但在2011年后，其分中心数量一直维持在三十多家，内部已不提机构扩张。
“年中会议时，行领导就提出要对小企业信贷中心进行调整，方向是与分行中小企业业务进行整合。会后，招行就启动了整合方案的酝酿。”某股份行一位人士告诉记者。
“分而治之”难题
招行的中小企业专业化经营思路最早启动于2007年，彼时，该行在总行层面成立了一个中小企业金融部。
“这个中小企业金融部是下属于公司金融部的二级部门，开始主要做中小企业信贷研究、政策制定等工作，囊括全行中小企业业务。”上述股份行人士称，招行原来也有过计划在行内（总行、分行）框架下对中小企业信贷进行专业化管理。
2008年底，招行拿到小企业专营牌照，这一思路随之被打破。2009年，招行力推小企业信贷中心，总部设于苏州，由总行直接领导，人财物独立。
“但是根据监管的精神，小企业信贷中心需要更专注小微企业，并不能囊括所有中小企业信贷业务。”该人士称。
在此背景下，2010年，招行最终对中小企业金融摸索出“分而治之”的模式，即单户企业年销售收入1亿元以下，且单户贷款金额1000万元以下的小型和微小型客户，全部划归小企业信贷中心；而单户贷款金额1000%~3000万元的小型、中小型客户则由中小企业金融部统筹运营。
由此，招行中小企业业务错位经营、两条腿走路的模式成形。
记者获得信息显示，2010年开始，招行中小企业金融部跨出总行范围，开始在全国主要分行建立中小企业金融分部，这些分部借鉴了小企业信贷中心专营模式，风险内嵌、同时全面负责分行中小企业业务营销、管理。
不尽如人意的是，看似天衣无缝的错位安排，却留有隐患。
“因为两类机构覆盖区域有差异，当时招行内部设计，在小贷中心尚未设立的区域，中小企业金融部临时全面负责辖区内小型和微小型企业业务，小贷中心入驻后，双方再划分地盘。”上述人士称。
据记者了解，小企业信贷中心成立后，招行在这个机构上倾注了不少政策，包括不良容忍度、不背负过多指标等，同时，由于没有存款等要求，因此小贷中心杜绝不少存在于股份行的收费、留存等附带条件，在小企业中口碑较好。
截至2012年6月末，小企业信贷中心共设立了36家分中心，各分中心共建立了70支营销团队，超过600人。有贷款余额的客户超过6000家，投放小企业贷款超1000亿，业绩较为可观。
但实际上，由于中小企业金融部属分行，与小贷中心独立核算，因此，当双方利益不尽一致，比如真正划转业务时，难免留有私心。这种矛盾在展业中暴露更多，一笔业务很难有绝对的划分标准，因此对于规模稍大的小企业客户，小贷中心与中小企业金融部之间往往会出现营销重合。
“另一个问题是，招行对于小贷中心的定位主要是信贷业务，还要借助于分行做其他开户、存款、结算等业务，不可避免的是，小贷中心分部成立后，分行服务小贷中心意愿明显下降。”上述人士称。
更大的矛盾还来自于，小贷中心与分行零售部门的冲突。在招行，对于单笔300万以下的贷款，可以通过小企业贷款形式，也能够办理零售业务个人经营贷款，如此一来，小贷中心与分行零售部门之间也有部分业务重合。
其间，民生银行对小企业贷款主要采取了个人经营贷款模式，其商贷通产品近几年大获成功，规模攀上千亿，后来居上。
或出于压力，记者获知，此后，招行开始调整小微贷款业务模式，提出将500万以下的小微贷款划转各相应分支行零售部门管理。2012年5月，招商银行推出创新产品生意一卡通，把小微金融绑定在一张银行卡上，以零售业务的方式来做小微。
“这一调整使得零售部门和小企业信贷中心客户的重合度大幅增加，双方矛盾有所公开化。”上述人士称。
例如，贷款归属有时很难界定，一笔300万-400万贷款，可以作为企业贷款，也可以作为个人经营性贷款，客户基础相对雄厚的分行干脆以个人经营性贷款形式上报审批。
同时，由于小贷中心享受一些“特殊”政策，如在给小企业贷款时没有揽存任务，风险容忍度也比较高，达到3%。相比之下，背负存款等考核指标的分行就存在不少意见。
“此后，地区分行和小企业信贷中心在一起开会时，不同意见逐渐增多，气氛不是很好。”上述人士称，
全面回归分行
记者获取的不久前发布的《中资银行专营机构监管指引》显示，专营机构的经营在政策上有所收紧，“中资银行专营机构”包括但不限于小企业金融服务中心、票据中心、资金运营中心和信用卡中心等。
“指引中比较重要的一点是，将专营机构管辖区划归对应的地方银监局。”上述股份行人士称，这个条款同样适用于招行小企业信贷中心。
而如果监管权划分于地方，小贷中心的监管模式也将类似于银行分行，客观上将增加一些约束。
上述内外交困的背景下，小贷中心的经营也受到影响，2012年年报显示，该中心贷款客户数5860户，仅比年初增长2.07%，贷款余额403.59亿元，仅占该行企业贷款总额的3.9%。2013年中报，则首次直接未予披露小企业信贷中心情况。
“特别是后来传出小贷中心要撤并后，各个分中心动摇很大，大家都在等消息落地。”上述知情人士称。
同时，在招行内部，对小企业信贷中心定位的表述也在悄悄发生变化。据悉，2013年，招行对小贷中心的定位描述为，探索小企业信贷专营经营模式，然后向分行进行经验移植，在完成移植后，最终将会对小贷中心和分行中小企业业务进行整合。
山雨欲来风满楼。除了今年中报未披露小企业信贷中心经营情况以外，据悉，招行总行层面在今年上半年与小贷分中心负责人进行过沟通，方向似乎已明确，只是时间问题。
撤并最终一如预期的到来。
今年7月底，各小企业信贷分中心接到通知，要求在一个月时间内，小贷中心人员回归分行。具体方案为，在小贷中心成立前，由哪个部门抽调过来的员工，将回到相应分行统一安排。
“人员打散回到分行后，小贷分中心将不复存在。”上述股份行人士称。
据其介绍，小贷中心主要人员将分配到分行的中小企业金融部，继续从事小企业业务。也就是说，招行小企业信贷中心和中小企业金融部合并，中小企业业务“分而治之”局面终结，业务合归一处。
“招行小企业信贷中心苏州总部暂时还没有动静，以后应该要回归深圳，放到总行中小企业金融部下面。”上述知情人士称。
记者获悉，之所以目前小贷中心总部尚未变动，一方面，目前该中心“金融许可证”尚未到期；另外，作为一个法律主体，今后小贷中心可能还会在法律层面上承担角色，例如涉及不良贷款案件等。
“作为第一张从银监会获批的专营许可牌照，招行并不愿意放弃这张牌照，今后也可能会翻牌他用。”上述知情人士称。
据他介绍，人事和机构变动方面，目前招行小贷中心也有部分员工提出离职，主要原因是，此前被抽调到小企业信贷中心时候，这部分员工放弃了一些分行资源，比如大客户等，现在又要重新开拓资源，一些员工感觉不公平。
不过据悉，为了平稳过渡，招行在考核等方面有所调整，员工基本稳定，流失并不多。
田惠宇新政首秀
“专营机构来看，能够完全与分支行分离的只有信用卡等少数几项，其他业务都需要借助与银行分支网点的结算、落户等，因此如果不能够处理好和分行的关系，专营机构必然会有一定内耗。”上述股份行人士认为。
记者6月份曾经对民生银行中小企业事业部改制予以报道（见本报6月25日文章《小企业信贷模式出路思考 民生中小事业部黯然转身》），运作约6年的中小企业事业部目前已成为民生银行“健康产业事业部”。
据记者了解，民生在业绩分开考核后，也出现过分行和小企业中心争抢客户的情况。而招行小企业信贷中心的撤并，也宣告着，国内主要的两家银行对小企业业务实行人财物独立的专营模式，成为历史。
为了避免与分支行冲突，据记者获悉，目前较为流行的是浦发模式。稍晚一点在2009年9月成立中小企业业务经营中心的浦发，没有像招商银行一样直接做信贷业务。
“我们小企业经营中心主要是协助分行来做业务，做产品研发、审批等中后台支撑，起助推中小企业信贷作用。”浦发中小企业业务经营中心一位人士对记者称。
据记者获悉，截至2012年末，浦发银行已在全国建立了35家中小企业经营中心，仍处于扩展中，目前基本覆盖了浦发银行主要分支行。
撤销小企业信贷分中心，也是招行现任行长田惠宇上任后，在招行战略规划方面的“首秀”。
“事实上，酝酿小企业信贷中心转型，去年就已经在开始提了，当时还是马蔚华主持工作，很难说这是田惠宇的新战略。”上述股份行人士称，此举凸显了招行在二次转型改革方面的决心。
该人士认为，相较于马蔚华时代的招行，田惠宇在对公业务上并不局限于中小企业，企业银行的结构方面以后可能更加均衡。“对公业务是建行优势，招行恰相对弱一些，今后招行或在这一块补缺。”
消息称，田惠宇入主招行后，大幅调高该行对公业务目标，对于2013年批发业务存款余额、日均批发余额指标，分别由1300亿元、1400亿元上调到2000亿。
“（招行）批发业务的客户基数相对较小，建立核心客户群任重道远。为此，将按照企业、机构、同业、离岸客户并举，大、中、小客户并重的策略。”田惠宇近日撰文称。
他强调，招行的“两小”战略不应也不会改变，但将重视依托“大中”抓“两小”。模式为，大中客户的上下游就是“两小”客群，招行将围绕核心企业的供应链、产业链批量开发“两小”客户。
“今后招行在经营企业客户时可能将会偏向于民生的模式，通过抓住产业链批量做小企业信贷。”上述股份行人士称，从这个角度说，撤销单枪匹马做小企业的专营信贷中心，应该也是这个大战略的延伸。
记者从上述知情人士处获悉，目前招行已将贷款3000万以下的中小企业信贷审批权下放给分行，主要由中小企业金融部来度量。“小贷中心回归后，未来，招行各个分行或将成为发动机，批量开发小企业客户”。
作者：萧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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