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站高岗寒风凛，孤军寂寞谁人解。
10月31日，创业板指数收报于1235.56，跌2.96%。从10月10日盘中历史最高点1423.96至今，已下跌188点。但这似乎只是一个开始，积累已久的情绪猛然宣泄，余下“潮退”、“踩踏”呻吟声声。
潮起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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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业板指数风云变幻的近两个月，机构何所为？
前夜狂欢
那是一段冒险者的美好时光。
如同久违的魔咒再现，多少“不可能”一再被打破。从2012年12月4日盘中低点585.44开始，到2013年10月10日盘中历史最高点1423.96，不到一年，创业板指数势如破竹，涨幅达143%。
创业板市场不停地奖励冒险精神。“今年如果没有在创业板股票大行情上赚到钱，那绝对是失败。”一位上海私募人士曾跟记者戏言。
创业板指数这轮大涨，机构功不可没。
深交所统计数据显示，2009-2012年，创业板股票交易中机构投资者累计买入比例逐步提升，分别为1.82%、8.17%、9.12%、9.40%，到2013年9月30日，该数据达10.60%。
“机构交易频率低，累计买入比例并不高。”一位熟悉创业板股票交易的人士解释。
机构参与度增加，促使市场交投趋于稳定。从年度数据看，创业板市场日均换手率在逐步下降，2009-2012年的日均换手率依次为11.10%、6.55%、5.25%和4.53%。
与此同时，筹码也在逐步集中。2009年到2012年，创业板股票交易中机构持有流通市值份额逐步提升，分别为3.56%、33.07%、33.98%、36.58%。而在创业板指数上涨最迅猛期间，该数据随之飙升，截至2013年9月30日，机构持有创业板流通市值份额达51.12%。
“这是一个很高的占比，要知道，在主板市场，机构持有流通市值份额在30%以下。”10月30日，南方基金首席策略分析师、南方小康ETF基金经理杨德龙告诉本报记者。
9月30日，是逆转的前夜。距历史高点10月10日，仅两个交易日。
“9月份，都在说是不是到头了，但300开头的票仍是红彤彤一片，质疑归质疑，上涨归上涨，那种氛围让人非常兴奋，很难收手。”一位券商投资经理回忆9月份的创业板行情。
10月31日，一位深圳私募研究人士指着创业板指数9月份的日K线图，如此总结—“只讲逻辑，不讲业绩，100多倍的PE稀松平常。”
群体亢奋，是属于那个时期的词汇。
“群体中个人的变化是如此深刻，它可以让一个守财奴变得挥霍无度，把怀疑论者改造成信徒，把老实人变成罪犯，把懦夫变成豪杰。”法国社会心理学家勒庞在《乌合之众》中的论述，恰可为这种“群体亢奋”作一注解。
机构则是创造亢奋的重要主体，创业板股票正是第三季度基金增持的重点。据统计，基金增持的237只股票中，创业板股共59只，占比达1/4。其中，增持比例超过10%的有11只。
基金三季度增持前10大个股中，5只来自创业板—光线传媒（300251.SZ）、神州泰岳（300002.SZ）、上海钢联（300226.SZ）、朗玛信息（300288.SZ）、冠昊生物（300238.SZ），而基金三季度减持前10大个股中，只有1个是创业板股票，即减持量排名第6的蓝色光标（300058.SZ）。
机构挥军深入，酣畅淋漓如入无人之境。最显著的例子是光线传媒，三季度，该股上涨102%，获得7家基金增持，按9月30日收盘价计算，增持市值达10亿元。
这艘渐行渐远的航船，越来越沉重。但早已有人嗅出危险。有代表性的是，9月7日，南方基金投资总监邱国鹭发表《实业的眼光》，反思创业板的火热。
邱国鹭在文章最后写道，“皇帝没穿衣服，却必须有人指出，即使是在市场的一片火热和喧嚣中。这样的火热和喧嚣还能持续多久，谁也不知道，但是，即使在炒作和投机经常盛行的A股市场中，理性也只会迟到，却从来不会缺席。”
这篇文章在投资圈内广为流传，但亢奋还在延续。被大量机构支撑的创业板，还要再奔袭一个月，来到它的历史高点。
孤军站岗
这一次，理性没有迟到太久。
一夜间，风向全变。预期中必然发生，只是具体时点几乎无法预见的理性回归一旦浮现，潮水涨得多快，就退得多凶。大跌骤然来临，10月10日至今的16个交易日内，创业板指数有6天收盘跌幅超过2%。最明显的下跌发生在16日与22日，跌幅分别为3.93%、3.6%。
微妙之处在于，10月10日前后，A股基本面并未发生明显变化。
两周后，站在10月28日回望10月份的惨淡，瑞银证券在研报中情绪复杂地写道，成长股下跌其实没有特别原因，主要还是涨幅过大、估值过高之后的情绪宣泄带来的。“在此期间，我们观察到的经济增长及流动性状况都保持相对稳定，交易性指标也并未显著出现恶化。”
提前捕捉市场情绪变化实非易事。但本报记者发现，9月，亢奋弥漫之际，创业板股票交易表面集体狂欢，实则潜流暗涌—部分机构已悄然离场。
“我们今年买了很多创业板股票，但9月份全卖了。”一位北京私募资深基金经理深感庆幸地告诉本报记者，9月份，他们手上不少传媒股涨幅超过一倍，整体收益很高，决定立马收手。
一位大型基金公司人士则表示，10月上旬创业板高点时，公司不少基金经理已把手上的创业板股减了大半。“因为确实太贵了。”
如此看，51.12%，或许并非9月份机构持有创业板流通市值份额的最高点。
“9月份开始，在创业板赚了很多的公私募，一直在出。实际上，一些有经验的机构在1200多涨到1400多的过程中已逐步出了，涨到最高点，接盘的更多是散户。”一位北京私募人士分析说。
机构此前挥师“如入无人之境”，此时撤军更是“如入无人之境”。
人性的吊诡之处在于，个体情绪极易受到群体情绪的暗示与传染。当恐慌接替亢奋成为市场主导情绪，曾经多“便宜”的买入价，此时几乎无人问津。9月30日到10月31日，机构持有创业板流通市值份额从51.12%变为多少，本报记者未能获知，但业内人士表示，接连“践踏”之下，该指标已在减少。
彼时进军越深入的机构，如今越是溃不成军。“这个月，我身边机构的朋友很多都在减持创业板股，退潮趋势明显，而且快到年底，不敢恋战。”10月30日，一位广东的基金经理告诉记者，卖得不及时的机构遭遇前期获利回吐，损失惨重。
在杨德龙看来，现在创业板还没跌到底，业绩不好、流动性不好的股，没什么接盘，只能继续下跌。“创业板泡沫破裂迹象越来越明显，资金逐渐转移到蓝筹板块。”
1423.96顶点构筑的斜坡上，高处不胜寒。至今仍留守的机构们，援军难觅，唯有孤军独守孤城。
“到这份上，能出的都出了。那些想出又不容易出的，难免寂寞，甚至恐惧。这个高位，就等散户接吧，还有一些不愿倒仓的公募。”前述北京私募人士称。
前述广东基金经理表示，他管理的基金今年以来买的创业板股不算多，投资比较分散。目前创业板还留着不多的票，但他对持有的创业板股有信心。
“创业板顶部已现，中短期几乎不可能再有整体性上涨，刚出完的三季报证伪了很多故事，接下来分化会很明显，手游、传媒板块继续挤泡沫。”前述上海私募人士认为。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创业板指数趋势性的沉沦或难避免，但寻觅新机会从来都是投资客的本能。
“真要说合理，往严重点说，除了少数好公司，很多创业板股应该再跌六七成。”前述北京私募人士称，如今调仓布局有三中全会预期的蓝筹股是更理性的选择。
“让资金休息。”前述北京私募资深基金经理称，现在对创业板的策略，就是看看冷门股，以明年业绩为基准，找低估值，如20倍PE的股票，耐心等待。
（记者邮箱：chenxi@21cbh.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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