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双年展的“大数据”(图)

詹皓

　　上海的拍卖公司别出心裁地搞了一个“拍卖双年展”。这名字读起来挺顺口，但理解起来却很费力，好像隐含了一个悖论。

　　很多人都知道，艺术双年展一般是专门针对前卫艺术的大展，很多作品都超越了人们固有的艺术观念和能够接受的艺术形态。因此，双年展上的作品很难被大众甚至业内人士理解，它具有实验性质，当然很难走上市场。而拍卖呢，众所周知，是为了商业目的和做交易，检验一场拍卖成功与否的唯一标准，就是成交量。现在，有人异想天开地把拍卖和双年展放在一起，等于是“大商场里开实验室”，有点不搭。

　　我一开始很担心这次拍卖双年展的成交量。毕竟这么一个大展览，花费至少上百万元，拍卖的内容这么前卫，无论线上、线下，会有多少响应者？最后的拍卖结果对于一家民营拍卖公司来说，的确会有很多人说：何必冒这个风险？

　　当然，人家拍卖公司眼光超前，并不在乎一次拍卖活动的花费是否得到合理回报，他们希望用一种游戏的心态，来颠覆固有的拍卖理念。这件事情如果好玩，被许多人关注了，哪怕成交价格非常低，但它最后所获得的影响力也许就是主办方所要的商业价值，即所谓品牌美誉度。的确，整个展示和拍卖过程非常好玩，不像一次拍卖会，而更接近于一次以拍卖为名义的行为艺术。

　　这件事情所颠覆的固有理念，却值得深思。的确，上海乃至全国，对于艺术品拍卖，大家都非常商业，而对于艺术品本身所传递的能量，却有点漠视，尤其在当代艺术这块。

　　如今，说起当代艺术，我们早已被商业资本绕得晕头转向，眼睛里也只看得见那几个“天王”，最多再带上二三十个“前排人士”，那些个“前排人士”被资本看中，本来就是件颇不容易的事情，因此大家都非常努力和听话，从此围着资本的大棒走。所以一个个都塑造出了类似于品牌标识的图式，最好一说起某某某，脑海里立刻能浮现出一幅标准作品形象，或是直接能把某某某给类型化。比如画脸谱的，画波普的，画大脑袋的，画花格子的等等。

　　那种对于内心价值观的坚守，对于现存规则的强烈质疑，对于精神世界的无穷探究，对于艺术样式的颠覆欲望，这些当代艺术之所以被称为“当代艺术”的原始本能、核心价值，如今，统统都要以资本为导向。人家拿大把钞票诱惑，还不是让画什么就画什么。我们在当代艺术的那些成名人物近十年的创作中，已经深深体会到了。

　　既然“面上”的当代艺术早已失去了“当代”的锐气，那么，寻找那些真正“当代”的作品，就变成了一种使命。拍卖双年展显然以此为使命，而且，使用了“拍卖”那样反讽意味强烈的形式，让拍卖过程变成了一件真正具有当代艺术精神的作品。我只是奇怪的是，这么好玩的事情居然是发生在不怎么爱折腾的上海，而不是北京。

　　参加此次拍卖双年展的作品，尽管大部分艺术家我们非常陌生，大部分作品我们一时难以理解、消化，甚至认为根本无法拍卖，但无法否认它们确有感官和心灵上的双重冲击力。策展人也承认，对于真正前卫的当代艺术，其实国内很少有人敢收藏，现在出没于国际双年展并出手购藏的，往往是些国外的当代美术馆。

　　一个藏家，你在思考什么，你就会买什么样的东西。不管结果如何，拍卖双年展倒是一个检验艺术圈中人以及藏家内心“大数据”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