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者、台湾地区“前财政部长”
刘忆如
自1980年以来实施的“一胎化”政策,在刚结束的第十八届三中全会《全面深化改革》宣示下,发生重大变化。相对于现行规定,“单独二胎”的新政策放宽为只要夫妻两人有一方是独生子女,就可生育两个孩子。
长期以来中国经济连年高成长,有相当一部分得益于“一胎化”政策下之人口结构。1989年中国15至64岁的劳动人口数约7.8亿人,今年(2013)年底则将增长至9.9亿人。“一胎化”造成当时劳动人口比率上升,加上总扶养比下降,所产生的人口红利,为经济的快速成长带来极大利基。但2011年,中国劳动人口比重下降,联合国更预测,中国的劳动力将在2017年进入负增长,从而使经济增长受限。
根据中国社科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的最新报告,2010年中国的劳动及老年人口比重分别为71%及13%;若一胎化政策继续实行,预估2030年将分别为66%及23%,2050年更将达到62%及29%;造成不利经济发展的人口结构失衡状况。人口老龄化的问题愈趋严重时,中国年轻人养老的负担也将变得更加沉重。检视目前中国的人口结构,可发现第一、二波出生的婴儿潮人口,正逐渐步入退休年龄,加上中国自1990年开始,新生儿人数锐减,导致劳动人口入不敷出,中国的人口红利也因此正逐渐消失中。
美国人口调查与统计局提供数据指出,在中国、印度、印尼、巴基斯坦、孟加拉、菲律宾、越南等7个亚洲人口最多的新兴国家中,中国65岁以上的高龄人口比例,几乎是其他6国均值的2倍;而被视为未来劳动力指标的15岁以下人口比例,则不到其他国家的一半。如果未来中国劳动人口必须支撑比重越来越高的老龄人口,而且这个状况如果提前到来,则“中国未富先老”的担忧就有可能成真。
而“单独二胎”政策的提出,便成为中国改善人口结构的首项重大政策。该政策当然无法在短期内明显奏效;但长期而言,不但能为中国劳动力添加动能,更能延缓中国高龄化社会的到来。另外,美国美林证券的人口普查资料分析显示,中国13亿人口中有7900万是23至42岁的育龄妇女,其中48%可能受益于独生子女政策的变化。如果这些妇女中有四分之一生育第二个孩子,未来五年就会有950万个额外的新生儿。
中国近年的人口普查数据显示,中国人口出生率比联合国统计的数据还要低。联合国数据指出,中国育龄女性平均生育1.6个孩子,但中国自己的人口普查数据却显示,截至2010年中国的出生率只有1.08,几乎已是全球最低。而且,因为中国男女出生比例差异较大(1.17:1),所以人口统计学家认为中国女性需要生育2.2个孩子,才能维持人口稳定。因此,即使“单独二胎”已相当程度放宽现行规定,但在日后,可能需有更进一步的鼓励生育政策,才可能达到人口稳定的目标。
另外,未来值得观察的,是“单独二胎”的开放,是否会掀起海归热潮。过去不少人,为了生第二胎因此在出国留学后,选择留在国外工作,现在则可放下手头的移民计划,选择回到中国发展。“单独二胎”当然因此也为高级知识分子加入中国劳动力,增添一份贡献。
(作者现任香港北威国际集团董事总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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