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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岛和世与赵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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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王瑾
妹岛和世弯下身子，凑近了桌上的建筑模型，她盯着模型内部某处看了一会儿，随即眉头一皱。
这是劳力士今年为“创艺推荐资助计划”拍摄的纪录片中的一个片段，两秒左右，看得不留心也就错过了。我在看第二遍时注意到这段，也是因为赵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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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扬说的这个“好”，恐怕除他之外没几个人能真切体会，正如他这十个月来在日本海啸受灾地区气仙沼市设计“共有之家（Home for All）”，多数人也只会对其最终建成的建筑评头论足，而背后经历了怎样的甘苦却鲜有谈及。
“体制外”的心灵重建
去年11月，劳力士发布了这样一则消息：作为该品牌“创艺推荐资助计划”的一部分，才华横溢的中国年轻设计师赵扬，将在未来一年内与日本建筑大师妹岛和世在共有之家建筑项目中开展合作、交流与学习。
这不仅意味着一段师徒关系和学习历程的展开，它还是一个真实的重建项目的启动—场地、甲方以及赵扬很快便听到的那些当地人的质疑声，都是真实的。
“当地人并不能完全理解建筑师，政府亦不相信建筑师，他们觉得建筑师能做什么，只会添麻烦。”今年普利兹克奖获得者伊东丰雄作为共有之家的发起人在接受我们采访时这样说道。
2011年末，日本东北3·11海啸仅过去半年时间，灾害带来的“孤独死”等精神问题不断在受灾地区爆发，伊东丰雄因此发起了这个“体制外”的共有之家项目，即以建筑师的力量在受灾地区修建活动中心，旨在帮助灾民进行心灵家园的重建。
赵扬在气仙沼市设计的活动中心已是该项目开展两年来的第9个落成建筑，但在设计初始赵扬依然遇到了伊东所提及的理解与信任问题。
赵扬做该项目不仅有着妹岛的指导，同时手里也握着劳力士10万瑞郎的赞助基金，这让他相对于其他共有之家的设计者少了许多“财政压力”。但与此同时，语言的不同和文化的差异是难以忽略的两个难题，而让外国建筑师来进行灾后重建对于两方又都是一个颇为微妙的命题。
初次公开提案，当地民众只来了4个人。高桥和志便是其中之一。
高桥的顾虑
当我们请赵扬推荐一位参与重建的当地代表接受采访时，他立刻报出了高桥的名字。
从某方面来说，高桥是一位极好的采访对象，态度强硬、有话直说。这位土生土长的气仙沼人不仅在当地民众中颇有声望，也是蜚声日本建筑界的钢结构专家。他的工厂在海啸中几乎全毁，但他仍在尽自己的努力帮助家乡重建，高桥觉得“等待政府救助是一种耻辱”。
在采访中高桥毫不掩饰的道出了他最初对赵扬的不信任：“我们最开始以为是由妹岛和世来为我们设计共有之家，所以当看到眼前这位年轻的中国建筑师时，心中还是有些落差的。”
紧接着这种落差的是赵扬给出的第一轮提案，在高桥看来一个缺乏当地意识的设计方案增加了他对这位外来建筑师的不信任。“一位对地域文化不甚了解的外国人，只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是无法为我们做设计的。”
在出师不利的情况下，导师的指导变得更为重要。赵扬说，高桥提出的几处问题其实此前妹岛已有所顾虑，并提醒过他。“妹岛做设计有着绝好的尺度感。她仅去一次现场，便能精准的指出我在建筑尺度上的问题。”
很多人认为妹岛的建筑非常注重审美，但赵扬觉得妹岛真正关心的并不是“建筑长什么样”，而是人在其中的感觉。这个看似感性的设计准则其实是妹岛多年来严谨设计方法的理性积累。
“妹岛不会在设计中强调理论，甚至不会将理论言语化。”文章开头提到妹岛看模型时怀疑的眼光，是她为数不多的一次主动“迫使”赵扬进行设计修改，而除此之外更多的是一种偏于“意会”的隐性教导方式。这让赵扬不仅克服了最初“水土不服”的困扰，设计出了让高桥和当地民众满意的建筑，也让他能够在对建筑更深层次的探求中有所收获。
回归建筑本质
与第一次不同，第三次即最后一次提案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并且多了很多年轻的面孔。赵扬当天的心情也踏实了不少，如何建造一栋真正满足当地人需求的建筑，此时他心中已有了答案。
在此前与当地人的接触中，赵扬深刻意识到，尽管灾害已过去快两年，人们仍然十分需要一个关于未来的美好愿景。以此为出发点，赵扬接下来的设计调研工作完全着眼于当地人的具体工作需求和生活细节。他告诉我们，甚至像入室拖鞋这种十分细节的习惯都被他纳入了之后的设计考量之中。“当地人说希望在其中聚会时能看到天空，我便在建筑中引入了天窗；他们希望建筑能具有小型鱼市场的功能，我便按照他们所用叉车的尺寸设计了建筑高度。”
随着设计的进行，一个共有之家应有模样在赵扬脑中逐渐形成：“有着类似教堂的象征意义—具有聚拢人群的向心力，同时传达一种乐观的精神。
在进行了如此脚踏实地的设计之后，赵扬带着1比20的模型再次出现在气仙沼市。此时人们看模型时专注的目光和欣喜的表情，已无需任何翻译便能读懂。
我在采访的最后问赵扬，你回到国内会继续参与中国的灾后重建吗？他表示如果机会合适就会，比如有一个像伊东一样无功利之心的项目发起者。同样的问题我也曾问过其他国内建筑师，他们给出的答案与赵扬是相同的。（编辑 董明洁 王瑾）
作者：王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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