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特律的破产是近60年来这个城市发展不断积累的问题的总爆发，对中国研究地方债务问题有许多重要的启示作用。”中国国际贸易促进委员会、中国国际商会张伟副会长张伟12月29日在2013财经战略年会上分析了五点启示，其中包括如果某一个财政支出环节一旦出现了缺口，政府破产就会在短期内爆发。
2013年7月18日，美国的密西根州最大的城市底特律向美国联邦法院申请了破产保护，成为美国目前为止最大的城市破产案。从2012年4月，底特律市政府因债务问题寻求财政帮助，到2013年的7月18日，向美国联邦法院申请破产保护，时间仅1年零3个月。
张伟今年9月份接受任务，带领着专家组赴底特律进行调研，调研报告直呈国务院，并有五位国务院领导先后作出批示，调研报告还发给了政治局、国务院的领导、人大、政协的主席、委员长，以及送各省的省委书记、省长和有关部的部长。
张伟分析了底特律破产对中国地方债务危机带了的五点启示。
第一，如果某一个财政支出环节一旦出现了缺口，政府破产就会在短期内爆发。底特律总债务180亿美元，2012年总财政收入11亿美元，到2013年年底，其总支出和到期的债务接近30亿美元。债务水平是从1985年开始积累的，尤其是2000年以后连续10年期间债务水平连翻上升。2000年以后债务无法控制，便是因为2012年7月份发现财政无以维持支出水平，一直在寻求各种各样的财政帮助，联邦政府曾承诺给3亿美元救助，密西根州政府给1000万美元救助，但是这些都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实际问题。2013年7月份发生了第一笔支出债务4000万美元，底特律未能把这笔钱给养老基金。第二天，两个养老基金联合提出了上诉，最后导致部分地区的游行示威。又过了两天，底特律市政府就申请保护。大概从发现财政问题到申请保护，用了1年零3个月的时间，从第一笔财政缺口到申请破产仅仅是7天的时间。任何的财政环节如果说出现严重的缺口，一根稻草有可能把这个政府压垮。
启示之二：如果出现产业空心化的社会，不适当地调整和改革，也会加速破产的进程。底特律是一个汽车工业城，80%的财政收入来源于汽车工业，汽车工业提供了70%以上的就业人口。但是从上个世纪70年代开始，面对日、欧汽车以及美国其他城市汽车制造业的竞争，底特律没有及时地进行产业结构的调整。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底特律出台了两大类政策，一类是关于环境保护和权益保障的政策，这都需要增加支出。第二类的法案就是在80年代以后不断地提高税率，增加税率。高福利、养老金占到了总债务水平的51%，这些措施和办法不仅仅没有减缓这个城市遇到的债务危机和遇到的严重情况，反而是加剧。一旦产业出现空心化，什么样的财税政策、什么样的调整是适时的、适量的，确实有待于中国的很多城市去研究。
启示之三：不可持续的高福利吊足了民众的胃口，使后来的改革调整举步维艰。为拉拢选票，底特律市从市长到议员都热衷于实行大政府、高福利这样的政策，向选民提供了各种超出政府财政实际承受能力的福利待遇。近十年来，城市退休人员的医疗保健费用飙升了46%，政府退休人员医保费用在底特律的开支中也占到了12%。同时在底特律总人口不断下降的情况下，政府并没有相应的削减雇员人数，退休人员数量远高于在职工作人员的数量。在选举政治的大环境下，政府任何试图降低由福利水平的措施都会遭致高福利吊足了胃口民众的强烈反对。在这样的情况下，底特律政府挪用公共服务资金去支付福利，加大了财政的缺口。十年以前，底特律180万人口，2012年71万人口，纳税主体是白人和富人。到2012年为止，白人占的数量仅是人口的10.6%，城市之间的人口估计连10万人都不到。在这种情况下，财政缺口大到处挪用资金，把各种养老的福利也全部用于政府的一项开支，以至于信息公布后引起了投资人的严重骚乱。
启示之四：破产的矛盾焦点是平衡政府和债权人之间的关系，如果处置不当，就会使政府的生存出现巨大的风险。在这次破产案当中，斗争最激烈的双方是极力推动城市破产的政府和强烈反对破产的债权人。依据美国的破产法律体系，当债务人确实无力偿还债务的时候，法律会允许破产并重新开始。在这之前，底特律的债务风险已经被华尔街转移到投资人身上。如果说申请破产成功，底特律市政府便可以摆脱沉重的债务负担，但是近十万个投资人将会遭受直接的损失，甚至可能因此而大批破产，养老基金工会、行业协会等债权人在遭受这些损失以后，有可能会将其损失转嫁给他们的服务对象，进而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很容易造成各种各样的事件。
启示之五：如果试图依靠金融工具特别是金融衍生品进行债务救助，无异于饮鸩止渴。华尔街在上世纪80年代以后，就将底特律的各种债务分为三个大类进行包装。一大类是收益类的，第二大类是养老类的，第三大类是义务类的。三大类不同的形式、不同的方式在不同的年代推出来二十几个产品，这样二十几个产品全部转嫁到十万个投资人，这十万个投资人遍布美国各地，主要以底特律周边的人为主，华尔街已经逃出来了，但留下的矛盾最后是政府和投资人之间的尖锐抵抗，一方面坚持破产，另一方面坚决不能破产。
在这种情况下，2005年底特律市政府向华尔街借债14.4亿美元债务。华尔街底特律没有办法偿还这笔债务，所以一定要让政府担保。底特律以博彩税的收入作为担保，14.4亿美元又加上8亿多的担保，叠加连最终收入的几个重要渠道全部担保给华尔街。 投资人当时不清楚这里面的坏帐和呆帐，也购买了它的产品，金融衍生品最终给底特律政府的破产埋下了很大的祸端。
作者：张静来源一财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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