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7N9流感致家禽业损失超800亿 养殖户出去打工

　　H7N9“洗牌”家禽业 损失已超800亿元

　　本报记者 马维辉 北京报道

　　2013年3月，H7N9流感首次在中国出现，并在当年造成了中国境内148例的确诊病例，其中46例死亡。

　　关于这一病毒，人们目前仍未完全破解它的秘密。有人说，它的传染源可能为携带H7N9禽流感病毒的禽类；也有人说，目前没有足够证据证明H7N9禽流感病毒是由鸡直接传播到人，甚至连它的名称都存在争议：国家卫生计生委称之为“人感染H7N9禽流感”，但农业部专家则认为，叫它“H7N9流感”或“H7N9病毒”更合适。

　　不管它叫不叫“禽流感”，能否由鸡直接传播到人，这些尚未明确的问题已经给家禽业制造了一个明确的答案，那就是800亿元以上的经济损失。

　　“人感冒，禽遭殃”

　　2月4日，大年初五，大多数人还沉浸在春节假期之中，而家禽业却在忙于自救。新华网报道称，最近，广东、广西甚至全国家禽行业协会及企业纷纷联合向各级政府递交公开信、诉求信等，明确请求“停止实行H7N9的每例通报，避免对疫情超密度的报道”。针对这一诉求，广东省的卫生部门对媒体的疫情信息开始低调处理，不再主动给媒体发送病例通报信息，病例通报里也不再出现“活禽接触史”等字样。

　　实际上，救赎行动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了。1月14日，广东省73家禽企联名向广东省省委、省政府递交诉求信，呼吁“H7N9流感”事件能获得科学的对待，让养殖业走出困境。家禽企业除了期盼政府加大对家禽企业的补贴扶持力度，还特别提出希望规范活禽市场的休市政策。

　　针对H7N9流感信息发布的争议，舆论普遍认为应该坚持信息公开。《华夏时报》编委徐立凡评论称，公共卫生防疫不应向产业利益让位，已是常识。政府有责任对养殖业进行补偿，但这种补偿不包括减少疫情曝光度。

　　而家禽业奋力疾呼的背后是严重亏损的事实。1月29日，农业部兽医局局长张仲秋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透露，据中国畜牧业协会调查，2013年上半年，受H7N9流感疫情影响，养殖场户直接经济损失超过600亿元。近期，广东、江苏、浙江、上海等地再次出现H7N9病例，又让正在逐步恢复的家禽业再次蒙受了近200亿元的经济损失，许多企业被迫关门，面临停产、破产。

　　另据农业部定点监测，2014年第4周，活鸡价格17.31元/公斤，同比下降4.42%；鸡蛋价格8.62元/公斤，同比下降10.21%。养禽企业也反映，目前每销售1只黄羽肉鸡就亏损4-6元，白羽肉鸡销售量减少约30%，影响了约4000多万养殖场户。

　　江苏启东一家养鸡场场长施海峰告诉《华夏时报》记者，很多养殖户都是提前掐着日子算好了养殖周期，想赶在春节旺季上市。不想H7N9流感横空出世，让养殖户们遭遇了“灭顶之灾”。

　　八成鸡苗作饲料

　　施海峰说，鸡卖不出去，影响的是整个产业链，鸡苗、饲料、种鸡、屠宰等上下游各个行业均受影响，其中鸡苗企业尤其严重。

　　广州市良田鑫康华禽苗销售部主要经营批发鸡苗，总经理李松春告诉记者，他们的鸡苗80%都脱毛卖给养蛇场做了饲料，每只价格只有七八分钱，剩下20%是被养鸡场买走的，大部分价格也在0.7-0.8元/只之间，比往常2元/只左右的均价低了许多。

　　山东汶上县一乐芦花记禽蛋产品直销处主营芦花鸡苗，出售不同日龄的脱温鸡苗。经理徐杰曾在2007年接受媒体采访时介绍自己养殖芦花鸡的成功经验，如今，他也不得不为鸡苗的销路发愁。由于没人买，他们孵化出来的鸡苗大部分都被扒皮、烫死作了饲料。仅去年4月一个月，他的损失就达到100万元。

　　以前，徐杰每两天就要孵化一批鸡苗，否则供不应求，如今，产品无人问津，徐杰也不得不改变策略，有订单的时候才孵化，没有订单就直接当鸡蛋卖。

　　李松春说，饲料企业的情况也很差。广东地区的饲料经营模式是先赊账，等养鸡场卖了鸡再给饲料钱。如今养鸡场步履维艰，很多都倒闭了，饲料企业也就有很多账款都收不回来。

　　有不好的，但也有好的。李松春介绍，冷库的生意如今却是爆满。鸡卖不出去，又不得不出栏，很多养鸡场就先把鸡宰杀了，冻到冷库里存起来，期望等到H7N9流感疫情过去后再拿出来销售。

　　不过，这一招也未必好使。施海峰说，去年春季H7N9流行时就有同行这样做，结果使得H7N9流感疫情结束后，冷库里面全是存货，鸡肉价格迟迟涨不上来。而且，冷库还要有租金支出，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成本。

　　行业洗牌

　　施海峰说，这次H7N9流感，与去年春季那次最明显的不同就是人们的恐慌心理没那么严重了。去年H7N9流行时，他的很多客户都通过电话、微博等向他询问产品中有没有禽流感，而这一次，直到现在还没有人问过。去年，他的很多订单都被客户取消了，但今年只有两位客户取消了订单，其中一个还只是取消了肉鸡的订单，保留了鸡蛋的单子。

　　这也许与他的客户群有关。施海峰销售散养的生态鸡，客户主要是上海、杭州的全职妈妈，这一群体普遍经济实力较强，受教育程度较高，面对疫情更加理性。

　　心态变化的还有养殖户们。徐杰说，山东地区的很多养殖户如今都已不干了。年初正是制定一年工作计划的时候，却赶上H7N9流感，使得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很多人干脆关了养鸡场，改为出去打工。

　　有走的，就有留的。在施海峰看来，任何行业都存在风险，任何产品也都会有价格波动。H7N9流感正好是行业洗牌的机会，有人退出，竞争就没那么激烈了，也是好事。

　　他认为，类似禽流感这样的疫情未来肯定还会发生，所以企业必须采取应对措施。过去，他养了100只公鸡，结果去年H7N9流感一来，公鸡卖不出去，只能养着吃饲料，每天净赔，最终让他损失了5万多元。疫情过后，他把公鸡都卖了，只养母鸡，这回H7N9流感再次来袭，他的损失就小多了，基本上没什么影响。

　　在他看来，未来，养殖场还应该发展深加工，建设自己的屠宰场和冷库，这样才能够增强抵御风险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