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刚过去的农历新年假期，一篇题为《背井离乡，为何仍要打拼北上广？》的文章被网友疯狂转发。此文得以在新春期间炒热，与适逢游子归家，大家正好在旅途上反思人生有关。艰苦追梦需要精神力量，该文中努力塑造了一种在大城市拼搏都是有理想的主的感觉，不啻是车马劳顿中的一碗心灵鸡汤。
在得到诸如人民日报等官微转发后，有网友甚至认为，此情怀可能影响一代人。然而，笔者对此深以为忧。在一个社会价值观走向多元，且整个国家的人力资源亟需均衡配置的时代，在“北上广”中无论是留是离，都只不过是一种选择，没有必要通过贬低他人来抬高自己。
“北上广”成为某些年轻人求职的不二之选，与资源分配不均及社会价值观单一相关。从计划经济时代开始，中国的优质公共资源就高度集中到几个一线大城市，教育和医疗等表现得尤为明显。在这几个城市以外长大的人，从小就或者因为看病、或者因为考大学而早早地意识到，只有挤进去这些城市，才能分享到优质资源，然后能得到快人一步的起跑点。这些大城市，只要还抱着大量优质公共资源，人群就还会蜂拥而来。毕竟，资源本身就在搭建进入路径，这在北京反映得最明显。大学毕业生求职往往有路径依赖，在哪里读书就会首先在哪里求职，当全国约四分之一的211高校云集京城，并且学生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尖子，他们的就地求职当然会冲击北京本地生源。
同样从计划经济时代沿袭而来的，还有那种必须挤进大城市的价值观。过去读大学或当兵是农转非或者从小城市迁到大城市的两条主要路径。读了大学还打道回府，会惯性被认为是件不光彩的事。这成为很多大城市“蚁族”进退维谷的思想包袱。加上网络和媒体上的价值观之辩，把留在“北上广”等同于“有理想”，回老家就标签为“不上进”的舆论氛围下，年轻求职者往往无奈地被卷入了这种单一的价值观中而无法抽身。
这一切其实都没有必要。因为很多拿“北上广”与其它城市作的比较都失之于片面，例如这篇网文拿上海的电商行业与三线城市的公务员比较，只为突出作者眼中的“大城市拼理想、看个人能力，小城市养尊处优、靠关系”的主题，这当然感动人但问题是它并不完全反映现实：难道大城市就没有公务员？对公务员职位的争抢最厉害的偏偏就是在大城市，那些几千人争一个名额的公务员职位，有哪个在小城市？问题不在所谓的“理想”，而在资源分配。
今年中国高校将有727万毕业生，一个“史上更难就业季”即将来临，社会与家庭都应在就业地的抉择上持开放态度。在笔者看来，那些选择了回老家的年轻人不见得是没有理想，他们不过是见到太多师兄师姐头撞南墙后趁早回头而已，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智慧？“北上广”去留两可，但适合自己的才是对的。
作者：陈永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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