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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何清 上海报道
“我们确实已决定放缓炼厂产能建设，以应对中国成品油需求放缓的压力。过去10年中国内产能增速太快。”2月10日有中石油总部人士透露。
据上述人士介绍，中石油总部已决定新建的广东揭阳炼化和云南昆明石化的投产时间都较原计划推后2-4年，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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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十年中国炼油产能大幅扩张，以中石化和中石油为代表的央企在全国范围内跑马圈地，进行战略布局；然而2013年后炼油产能过剩已经成为常态，因此它们的投资也更趋向商业投资，开始更加注重投资收益。”息旺能源研究总监李莉认为。
综合金银岛等市场监测机构的数据，截至2013年底石油央企总炼油能力约5亿吨/年，地炼炼油产能也达到1.1亿吨/年左右；当年共生产成品油（包括汽油、柴油和航煤等）约2.7亿吨，成品油供应量已逐步超过需求量，因此放缓新增产能建设是“意料中的事”。
此外，有业内人士透露，由于2013年换帅和腐败弊案等原因，中石油已转换投资风格，“从过去的注重产量向注重效益倾斜，因此放缓新炼厂投资也是必然的事”。
缓建炼厂
此次中石油决定缓建的主要包括三座炼油厂，其中广东揭阳炼化和云南昆明石化属于新建炼厂，而华北石化则是在原有基础上的改扩建项目。
据了解，揭阳炼化和昆明石化都属于中石油重要的对外合作项目。揭阳炼化是中委合作项目，由中石油与委内瑞拉国家石油公司共同投资建设，原来拟在2014年前投产，项目炼油总规模拟2000万吨/年；而昆明石化更是涉及到沙特、缅甸等多国石油公司，项目拟采取中外合资模式，拟建设规模达1000万吨/年，计划2014年正式投产。
“现在揭阳炼化决定将投产时间延后至2017年，而昆明石化也推迟到2016年再投产，”上述中石油人士坦言，“过去10年中国内产能增速太快，目前已出现供大于求现象。”
他坦言，2003年后在中石油、中石化两大公司向对方传统领地进攻的态势下，形成了长三角石化圈、珠三角石化圈、环渤海石化圈、兰新石化带等多个石油化工产业带，国内炼油产能开始快速飙升，不但总产能大幅增长，即便单个炼油厂的产能也出现了大幅上涨—“大连石化、镇海炼化、茂名石化等沿海炼厂都由千万吨级炼厂迅速改扩建为2000万吨/年以上的炼厂，而四川石化等新建炼厂起步就是千万吨级的。”
在这种竞争下，国内炼油产能快速飙升，不到10年时间总炼能即实现了翻番的增长，这在全球各国的石化发展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奇迹。
“2008年以前，新加坡、韩国、台湾等地炼厂还都以中国大陆为主要出口目标市场，然而2010年后，中国炼厂已可以实现成品油的净出口。”他说，“虽然这种出口还呈现季节性，而且相对国内消费量来说，量很小，然而对整个东亚市场形成了巨大的冲击。”
2013年，中石化为化解自身炼油能力过剩的矛盾，于2013年一季度和2013年12月两次大规模向东南亚市场出口柴油，虽然总量仅在百万吨上下，但却引发东南亚市场剧烈波动。
息旺能源数据显示，自2012年10月以来，中国的柴油出口量就在不断地增大，不但逐月环比增加，而且较前年同期也有了惊人的涨幅：10月14.4万吨，同比增长9.1%；11月30万吨，同比增长123.9%；12月36万吨，同比增长490.2%；2013年1月38万吨，同比增加295.8%；2月25万吨，同比增长242.5%；3月42万吨，同比更增长650%。
随着中国柴油出口的大幅增加，新加坡柴油市场均价也持续走低，从最初的130.27美元/桶滑落至2013年4月的117.19美元/桶，跌幅达11.2%左右。
“揭阳炼化和昆明石化都是千万吨级以上的大炼厂，一旦开始投产，势必将对整个市场造成冲击，因此缓建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金银岛分析师周国霞说。
中石油投资风格变化
缓建不但是出于市场态势的考虑，也受管理层换人等因素影响。
2013年3月中石油原董事长蒋洁敏调任，周吉平成为新的当家人，9月包括蒋洁敏在内的多位中石油高管遭“双规”，中石油决策层终于由“蒋时代”步入“后蒋时代”，其投资风格也开始巨变。
“从前蒋更强调产量，不论原油、成品油、化工品，都是如此，收益则被放在第二位；而周和汪东进开始更多从效益角度考量。”上述中石油人士坦言。
2013年年中，中石油决策层就明确提出当年减支5%，约合180亿元，而2014年其投资还将进一步降低，这在“蒋时代”是绝对不可想象的。
中石油报表显示，公司资本性支出一直高速增长，2012年3525.16亿元，2011年2843.91亿元，2013年预计为3550亿元；而同时，公司业绩却一直乏善可陈，为广大股民所诟病。
“像长庆油田平均单井产量仅2吨/日，如果油价跌至80美元/桶下方，很多油井将面临采一桶亏一桶的困局，可在蒋时代就一直维持这种状态。”有长庆油田员工坦言。
然而周吉平主政后，这种不计成本的方式开始变化，9月蒋洁敏刚被“双规”，“总部已经叫停了长庆油田上报的6000万吨/年油气产量生产计划，明确指出先不要吹嘘6000万，守好每年5000万吨是关键。”上述长庆油田员工透露。
因此缓建揭阳炼化等项目也就在意料中了，“在去年减支行动中，炼化和分销是减支的大头，怎么可能今年再重启炼化投资升势呢？”
炼厂巨亏
事实上，自2013年美国启动油气出口政策后，国际油价就开始出现下跌的态势，因为美国丰富的页岩油气资源一旦可以出口，势必将冲击久已维持高位的国际价格，对亚太地区尤其如此。
自2013年9月以来，纽交所原油主力合约价格就开始缓步下跌，从9月110美元/桶上方逐级下滑，目前已跌至98元/桶附近；“随着油价的下滑，下一步将有可能试探88美元/桶，甚至78美元/桶”，有期货分析师称。
随着越来越低价格的出现，过去依赖高油价生存的上游石油公司将面临巨大的危机。“此时压缩投资，寻找更好的投资项目才是这些公司应该做的事情。”那位业内人士称。
而从整个东亚成品油市场看，由于中石油缓建了多个大型炼油项目的建设，因此将迎来短期的平衡态势，这对整个亚太炼油商来说无疑是重大利好。
“在去年中石化的出口潮中，整个东亚地区的炼厂都处于巨亏状态，一旦内地再新上马几个大型炼厂，无疑将使一些炼厂不得不停工、破产。”有香港成品油经营者哀叹道。
据他介绍，由于整个东亚地区成品油目前都处在供大于求态势，因此炼油商和一些一级批发商利润都很薄，“毛利不到10%”，如果中国再加大出口，必将引发一些炼厂的破产。
“世界炼油产能过剩将长期存在，未来最有倒闭危险的是欧盟的老旧炼厂。虽然中国有着巨大的国内消费市场，但看来国内炼油产能快速扩张的步伐也到了不得不放缓的节点”，国际能源署中国合作办主任涂建军认为。（编辑 徐炜旋）
作者：何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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