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葡萄牙首都里斯本的波尔特拉国际机场，抱头痛哭、挥泪告别的场面屡见不鲜。过去三年中，葡萄牙经济深陷衰退泥潭引发的离开潮每天都在上演。当时，每天多达200名大学毕业生选择离开葡萄牙，奔向其他国家寻找工作机会。
但是最近，机场繁忙的货物运输与人头攒动的购物商场释放出一个与众不同的信号：曾经接受过国际救助的葡萄牙正在快速复苏。这得益于该国屡破增长纪录的出口及旅游业，葡萄牙已经从欧盟的边缘国家摇身一变，成为欧元区经济复苏的新英雄。
葡萄牙总理科埃略此前也在里斯本信心满满地表示，葡在今年6月退出由欧盟、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欧洲央行组成的“三驾马车”的救助后，不需要第二次国际救助。这是不是意味着，依靠出口与旅游业助推的葡萄牙距离摆脱经济不景气、债务缠身的“欧猪五国”（PIIGS）名号不远了呢？
“葡萄牙制造”名震全球
2011年5月，葡萄牙与欧盟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达成了为期三年、规模为780亿欧元的救助协议。协议规定，葡萄牙必须实行一系列的经济调整计划，到2013年时必须改变预算赤字过高的局面，并对医保和公共管理制度进行改革。
去年第四季度，葡萄牙经济同比增长了1.6个百分点，超过了欧元区包括德国在内的其他成员国；与此同时，葡萄牙季度经济增长率高达0.5%，仅被荷兰赶超，这粉碎了之前经济学家增幅0.1%的预言。
“葡萄牙的复苏在欧盟区边缘国家中力度最大，令人惊讶。” 德国商业银行经济学家拉尔夫·索尔文（Ralph Solveen）说，“与西班牙不同，自今年春天以来，葡萄牙的失业率骤降，就业率上升趋势明显。”
葡萄牙国家统计办公室注意到一个信号：去年第四季度，该国国内消费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明显，这在2010年以来尚属首次。这也许反映出了葡萄牙宪法法院此前驳回削减公共部门的工资和养老金的诉求后，效果已经显现。
但是，该信号也引发了担忧，过度依赖国内市场被认为是葡萄牙经济结构的隐患，但出口的繁荣打消了这一隐患。
德国贝伦贝格银行资深经济学家克里斯蒂安·舒尔茨（Christian Schulz）表示，欧盟的主权债务危机已经迫使诸如葡萄牙之类的欧盟区边缘国家对经济结构进行剧烈变革，提升它们的出口竞争优势。
过去4年中，葡萄牙的出口增长率高达24.2%，进口则降低了5.1%，这让葡萄牙的现金账户20年来首次出现盈余。出口占该国经济总量的41%，与2008年相比，增加了13%。
其中，葡萄牙国内的制鞋业是个典型的例子。在一些行业还在试图以低工资或低价格来抢占市场时，葡萄牙的制鞋公司已经通过设计、技术和品牌等成功转型，它们的顶级客户不乏英国王室，贝克汉姆、麦当娜等巨星。
总部位于葡萄牙港口城市波尔图的制鞋公司艾尔萨尔的创始人乔治·科瑞尔（Jorge Correia）称，在世界鞋类市场中，“葡萄牙制造”已经名震全球，仅次于“意大利制造”。
经济增速难掩现实矛盾
除了出口提振，帮助葡萄牙脱离债务泥淖的还有旅游业的繁荣。去年7月，波尔特拉国际机场一个拥有20家商店的时尚商场开业，以迎合不断涌入的旅客的需求。2013年，葡萄牙旅游业收入超过90亿欧元，占出口总额的比例高达14%。
负责协调与国际债权人关系的葡萄牙官员卡洛斯·莫埃达斯（Carlos Moedas）表示，在议会占有绝对多数议席的中右翼执政联盟已经采取了400项措施推动国内改革，促进生产，让企业出口更加便利。改革涉及层面广泛，从放开电力、通信和医药等垄断行业到加快民事法庭的审判程序。改革主要聚焦在劳动力市场，比如，削减员工遣散费用、改变规定让解雇员工更加容易、失业金减少等。
上述改革虽然推动了经济的复苏，但是也引发了广泛的忧虑。在经历了持续三年的衰退之后，葡萄牙经济已经出现强势复苏的信号，经济增速也预计高达0.8%，但是许多葡萄牙人认为拮据的生活得到改善的希望很渺茫。
今年6月该国经济调整计划将正式到期，但是灾难远未结束：成千上万的小企业破产、工资和养老金遭到挤压、贫富差距加剧、长时间的失业导致生活更加拮据困窘。
如果有一天，那些曾在机场挥泪告别的毕业生们愿意回来的话，那么他们也许是“葡萄牙是否值得勒紧腰带、实行紧缩政策来换取经济增长成就”这个议题最好的裁判。
作者：王玉凤来源第一财经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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