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4日，情人节碰上元宵节，也是中国民俗意义上春节的最后一天。这一天晚上，北京通州区的PM2.5浓度一度达到900。
由于北京市政策规定，五环内集中燃放的时间截止到正月十五，因此几乎所有手中留有烟花爆竹的人都会赶在这一天放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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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做烟花靠天吃饭，怕雨雪天；现在也靠天吃饭，怕的是雾霾天。北京冬天基本就两种情况：要么刮大风，不宜于燃放烟花爆竹；不刮风就是雾霾。所以弄得我们也挺头疼。”春节之前，北京熊猫烟花公司总经理潘迪在一次内部会议上这样抱怨。
2014年，北京市场上出现了不少环保烟花。比如，熊猫烟花销售的产品中“无硫、轻烟、少残渣纸屑”的环保烟花占20%左右。但这对于燃放烟花造成的污染来说，可谓杯水车薪。
烟花燃放污染几许？
燃放烟花到底会对环境造成多大影响？
根据北京市环保监测中心2006年至2013年的数据显示，烟花燃放集中的除夕夜里0点到1点，北京PM10最大浓度可达每立方米1000微克；元宵节20点到21点，PM10最大浓度可达900微克/立方米。2013年开始监测PM2.5之后，春节期间平均最大浓度为每立方米410微克，少数站点测得了超过1000的浓度。
直观来看，烟花燃放和PM2.5之间存在必然联系。根据烟花燃放主要污染物的数据调查，更能看出烟花对环境的影响程度。
北京市职业安全卫生所主任张岩松介绍：“燃放烟花造成大量烟尘和噪声。烟尘中主要是氮氧化物和硫氧化物，其中二氧化氮、二氧化硫较多，还有少量的一氧化碳和二氧化碳。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磷的化合物以及金属氧化物。”
2011年，西安曾做过一个比较详细的调查，当年春节期间，西安全市的二氧化氮和二氧化硫平均浓度都比春节前要高出27.67%和31.18%。
通过这一结果，我们不难推断出：这两类有害物质春节期间偏高，其中约30%都是燃放烟花造成的。这仅仅是二氧化氮和二氧化硫的数据，如果考虑到PM2.5和金属性粉尘，烟花燃放造成的影响还将更甚。
氮氧化物会引发肺水肿，硫氧化物引发的症状跟氮氧化物相似。但是相比较而言，氮氧化物对呼吸系统的刺激比较明显，硫氧化物对呼吸道和眼睛粘膜的刺激更加突出。另外，吸入某些金属性的粉尘会引起尘肺病。
当然，短时间暴露于这些污染环境中，不会对身体产生明显的影响。
PM2.5则会造成较长期的影响。今年2月14日烟花爆竹集中燃放之后，直到2月16日，北京天安门附近的PM2.5浓度才逐渐下降到178。其后，北京开始连续一周的空气污染警报，也与烟花燃放不无关系。
燃放烟花爆竹还有另一个不被重视的隐患，即噪音污染。北京市环保监测中心监测2012年除夕到农历初一24小时的噪声，均值达到了55分贝以上。
国家对于噪音的职业接触要求是：工人一天平均接触不能超过85分贝。然而在2012年除夕这天20点到凌晨1点，北京的噪音最低值为84.5分贝，最高值一直保持在115分贝以上。理论上说，这已经达到对人体有害的噪音水平。
政策手腕的能与不能
面对烟花爆竹燃放的种种危害，政府也想尽了各种办法。
中国烟花爆竹协会副会长钱志强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国家在2013年推出了新的烟花爆竹国家标准。北京推出的地方标准要比国标要求更高，因此北京已经对外地烟花有了一道标准门槛。”
2013年3月开始实施的新国标GB 10631-2013《烟花爆竹安全与质量》，对烟花爆竹的产品级别做了重新的划分。原来2004版老国标中，只有A类烟花爆竹才需要专业燃放人员燃放，而装药量较大的B类可以由个人燃放。在新国标中，B类也被界定为专业燃放人员燃放。
这一改动，重新划分了可供零售的烟花种类，使大量B类烟花失去市场。新国标同时调整了各类别烟花爆竹的装药量，符合标准的新产烟花爆竹对环境的污染已经大大降低。
2013年12月12日，北京又在新国标的基础上，修订了地方烟花爆竹标准，进一步降低装药量。钱志强表示：“这使得很多符合国标的烟花爆竹，无法进入北京市场销售。”
然而，大量“黑烟花”正是利用标准变动年份的漏洞，堂而皇之被摆上摊位销售。它们有一些是符合国标、不符合北京地方标准的“准正规”烟花，有的则是仅仅符合老国标的烟花，还有一些是打着擦边球的纯粹“黑烟花”。
烟花爆竹的有效期一般为3年，如果没能在当年卖完，存货还能继续销售。因此市面上很多超标产品都打着2012年的生产日期，价格也较为低廉。
由于存在消费市场，这些黑烟花无法一时彻底打击。而政策制定者们也在反思：单纯限定装药量是否就能限制烟花爆竹造成的污染？
国家安监总局危化司三处处长张兴林表示：“燃放烟花爆竹对环境产生不利影响的颗粒物到底是PM2.5还是PM10，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到底怎样制作才是"环保产品"，也就没有定论。”
业界同样处于认识模糊状态。熊猫烟花总经理潘迪表示：“有硫磺的，我们尽量替换。不需要硫磺的，我们尽量多铺货，尽量做到环保一些。”
然而并不是每家企业都能做到这一点。截至2013年底，全国有烟花爆竹生产企业4000多家，江西、湖南两省最多，共3000多家，其中湖南浏阳就有1000多家，产值占全国30%以上。这些位于浏阳的小企业大多无力进行产品的环保革新，依旧因循着千百年来的传统工艺制作烟花爆竹。而他们的产品，通过各种渠道，以黑烟花的身份流入北京等大城市。
“环保”对于烟花爆竹来说似乎永远是个伪命题。观察人士认为，在政策、市场、消费心理等多重压力之下，烟花爆竹市场是否会走向沉寂，还有待观察。（编辑 徐万国 杨颢）
作者：王卓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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