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斌 于华鹏 宋馥李
国企改革进入深水区，已没有“石头”可摸。
中石化打响了混合所有制改革第一枪，一时间，“傅成玉”与“混改”成为全国“两会”的热门话题。
全国政协委员、中石化董事长傅成玉用几句话概括了自己的改革思路：“民资参股中石化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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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行动的时间到改革思路，与正在酝酿的“国企改革蓝图”在一定程度上不谋而合。
“国企改革的另一个关键环节是深化国有企业管理体制改革，健全完善现代企业制度。”一位接近国资委人士表示，国资委等相关部门正在紧锣密鼓地就下一步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相关工作进行规划和部署。其中，国资委牵头制定的《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指导意见》 （下称《意见》）目前正在进行完善和调整，正待上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有望今年出台。
上述人士透露，内容将包括下一步深化改革的总体方案、路线图、时间表。伴随着文件的出台，2014年国企改革的重点内容将包含国企分类监管、股权激励、利用资本市场发展壮大国资等。
“枪声”在非主战场打响
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将是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重头戏”。
总的考虑分为几个方面：大部分国有企业通过股权多元化的改革，逐步发展成为混合所有制企业；国有企业在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中将逐步降低国有股权的比例；大力支持各种非公资本特别是民营资本参与国有企业的股权多元化改革；国有企业通过实施股权多元化改革，一方面吸引更多的社会资本与国有资本共同发展，另一方面促进国有企业进一步完善公司治理结构和内部运行机制。
在具体实施中，国务院国资委副主任黄淑和曾在多个场合表示会实行“一企一策”，分类进行研究，分类提出措施，不搞“一刀切”。
颇为意外的，改革首先集中在能源领域爆发。
年初，中石化首个提出了混合所有制的改革，其后，中国电力投资集团公司总经理陆启洲也表态，将启动混合所有制改革，允许民资参股部分中电投旗下子公司和建设项目，民资参股比例将达三分之一。
一个巧合是，电力体制改革传今年可能会破冰，终端售电侧有望放开并引入民资，在此背景下，涵括发电和配售电的电力领域，将成为国企混合所有制改革的先锋。
作为能源领域的另一个混合所有制先锋，石油石化行业也在跃跃欲试。傅成玉表态之后，中石油董事长周吉平表示要搞混合所有制改革。
周吉平表示，中石油将采用产品分成的模式引入民资，通过六大平台推进混合所有制改革。
“上述领域属于改革的攻坚领域，可以说也是最难的一部分。”国资专家周放生说，“从国资分类监管的角度看，它们本身处于竞争性行业，但又存在行政垄断，应该属于战略性的行业。改革的总体方向是既要放开，又要相对控股。”
“改革方案顶层设计的当务之急是解决国企分类监管的问题。正是由于国企分类模糊，才导致分类监管和考核难以落实到位。”上述接近国资委人士说，“明确国资分类监管思路可能成为该方案中的重要内容。”
最终的方案中极可能分为四种形式：其一，涉及国家安全的少数国有企业和国有资本投资公司、国有资本运营公司，采用国有独资形式。其二，涉及国民经济命脉的重要行业和关键领域的国有企业，可保持国有绝对控股。其三，涉及支柱产业和高新技术产业等行业的重要国有企业，可保持国有相对控股。其四，国有资本不需要控制并可以由社会资本控股的国有企业，可采取国有参股形式或者全部退出。
周放生分析，第一类基本就是公益性和军工类的企业；第二、三类属于战略性的行业，包括石油、石化和通讯这样的行业；第四类可能是指完全竞争性行业，但是现在很少提及“完全竞争”这个概念了。
“将来第四类应该是混合所有制改革的主战场。”周放生说，“从央企的数量上看，这样的企业占到80%-90%以上。”
上述接近国资委人士表示，中石油、中石化类似企业的改革应该会分四步走：首先是中下游的产权；然后是中下游的市场；第三步是上游的产权；最后是上游的市场。
傅成玉日前曾提出，将会在油品销售业务方面引入民资。
一位接近中石化的人士也表示，下游的加油站将是中石化混合所有制改革的突破口，管道方面的开放也有望破冰。
上述接近国资委人士说，无论枪声在哪里打响，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的基本思路都是“尽快推进国有企业特别是母公司层面的公司制、股份制改革，进一步优化国有企业股权结构。”
“国家将通过多种方式推进具备条件的国有企业改制上市，暂不具备上市条件的国有企业通过引入各类投资者，实现股权多元化。鼓励具有资金、技术、管理优势的战略投资者以及社保基金、保险基金和股权投资基金等机构投资者参与国有企业改制重组。”他说，“这是大势所趋。”
国企改革的另一个关键环节是健全完善现代企业制度。
上述接近国资委人士表示，下一步的改革中，在构建国有企业现代企业制度方面，国资委对于企业的绩效评价、央企负责人的聘任标准和薪酬管理等都将有所改革，其中市场将扮演更为重要的角色。
周放生指出，国资委对竞争性国企董事会的绩效评价，或将以资本权益的增值性和资本资产的流动性指标为重点，以资本回报率、税后净利润等盈利性指标为主，可能不会直接采用经营性的绩效指标。
按资本收益原则，企业经营管理者应强化股东收益、投资回报和价值最大化的理念，并以此实行“优胜劣汰”的机制，增强国企盈利能力，形成公平市场竞争。
两会期间，傅成玉所谈到的“用市值考核企业”、“股东是主人，我是打工者”等改革思路均是风向标。
“另外，探索混合所有制企业员工持股办法也在其中。”上述接近国资委人士表示。
改革的另一场战争
由于国企改革的需要，《意见》可能还会对国有资产监管能力和水平提出更高要求，即致力于国有资产管理体制的完善。
上述接近国资委人士表示，下一步可能更加强调从出资人角度加强监管。
“监管部分真正做到充分尊重企业市场主体地位，该管的一定要管住管好，不该管的坚决不管，真正做到监管不缺位、不错位、不越位。”他说。
另外，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成立“国有资本运营公司”，去年年底国务院国资委副主任黄淑和也透露，国资委下一步将先从中央企业集团中选取“试点”来进行改组国有资本运营公司，而且，将新组建一批类似“国新”那样的国有投资运营公司。
其中，中石油、中石化、国家电网、中国建筑、中海油、中国中铁、中化集团、南方电网、中国电信、华润、五矿、南方工业、中航工业、中国联通、中国化工、中粮和大唐集团等都被认为是试点的热门候选企业。
对此，上述接近中石化人士表示，中石化一直都在积极尝试建立国有资本投资公司，在上述背景下，今年推进或将加速。
方案中或将提出很关键的一点：完善国有资本经营预算制度，提高国有资本收益上缴比例。
“将根据国有企业发展实际，有差别、分步骤地提高国有资本收益收取比例，到2020年国有资本收益上缴公共财政比例达到30%。”上述接近国资委人士表示。
难点
改革中，“信任”将会成为成败的关键，而信任的基础在制度。
如何加强国资和民资的产权保护，如何使国企与民企相互信任，如何使国企管理者抛开后顾之忧，如何在改制改革中防止国有资产流失，是普遍关注的问题。
“所谓的混合所有制，我不会参与。”内蒙古鄂尔多斯集团董事局主席王林祥明确告诉经济观察报。
在混合所有制上，王林祥有过教训。鄂尔多斯集团参与过一条地方铁路，东乌铁路（位于内蒙古境内，东胜到乌海），由鄂尔多斯市国有资产投资经营有限责任公司、鄂尔多斯集团、鄂尔多斯市东方路桥集团、呼和浩特铁路局、神华集团共5家公司共同出资建设。其中，鄂尔多斯集团投入了两个亿，约占股20%。但铁路从2008年建成投运，至今未盈利。
“参与进去都是小股东，在经营决策上，几乎就没有发言权。”王林祥说，因为国企整个企业法人治理机构不健全，没有按董事会、监事会的正常方式来管理企业。所以与其把钱投在那儿，还不如自己去干。
而一位国企的管理者则表示：“我们很担心会被扣上国有资产流失的帽子，为什么选择与这家民企合作而不是其他，这有时候太难解释清楚，甚至有人直接去找了外资。我不是法律专家，但郎顾之争在大家心里都是有阴影的。”
民生证券研究院副院长管清友说：“现在进行一些探索，包括地方、中央企业的探索，应该以一种开放的心态允许大家试。”
混合所有制并非新生事物，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3月9日参加十二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安徽代表团审议时说，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基本政策已明确，关键是细则，成败也在细则。要吸取过去国企改革经验和教训，不能在一片改革声浪中把国有资产变成谋取暴利的机会。改革关键是公开透明。
“为了加强产权保护，防止国有资产流失，方案或将提出七项措施：一是明晰产权关系，二是搞好产权登记，三是完善公司章程，四是规范公司治理，五是强化资产评估，六是规范产权流转，七是加强资产监管。”上述接近国资委人士说。
（本报记者严凯、实习记者吴思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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