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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文淼 南京报道
接受纪检部门调查两年后，北京世贸天阶一家爵士酒廊，香港证交所股票00563，一套红木家具，蓝色港湾14.5亿贷款，组成了中国农业银行原副行长杨琨面临受贿指控的链条。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获悉，杨的妻弟陈辅成涉嫌为其代理了大部分嫌疑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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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年48岁的杨琨在庭上对控方意见几无异议。这位农行曾经排名第一的副行长，在履职期间出席授信仪式次数颇多，分管前台贷款业务。司法文件显示，在与企业的交往中，杨琨被指涉嫌受贿的行为，在资金去向或运作上均与陈辅成有关。
当天庭上公诉人曾表示，鉴于杨琨有主动交代问题；退赃及时，并且全部退还；且庭审表现较好，建议法庭对其判处无期徒刑。杨琨还表示，他曾向检方表示希望检举揭发他人。
中新999万“补偿”
涉嫌金额最大的一笔约达1000万港元（其中含10元手续费）。庭审信息显示，2005年香港上市公司中新地产实际控制人郦松校在成都一个道路建设项目出现官司，相关银行不愿放款。郦松校找到杨为其在农行解决贷款。
此后不久，中新地产郦松校与其他银行在重庆贷款上出现问题，也由杨出面解决。2007年一次饭局后，杨琨将陈辅成介绍给郦松校，先500万股、后又追加400万股，以低于市价约50%的价格获得香港中新地产股票（00563.HK）。
持有一段时间后，股价有所上涨，陈辅成希望出清股票，但郦松校建议其继续持有。但此后股票价格下跌，中新地产遭遇停牌。检方指出，郦松校曾提出按停盘价回购陈手中股票，或再给予一些股票为陈挽回损失。
2008年1月22日，中新地产在香港联交所停牌，直至2009年5月11日，中新地产才首次通过公告披露停牌原因：因涉嫌触犯《香港防止贿赂条例》第9条中的针对雇员贪污交易的三项条款，被香港廉政公署调查。
据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了解，2006年，中新地产先后在重庆、北京、天津等地以合作开发、入股项目公司或接盘等方式，收购了20余个大型房地产项目。中新地产的土地储备也从当年的300万平方米，增长到2007年的920万平方米，一年时间翻三番。2009年更是达到了近1500万平方米的规模。
检方指出，杨琨并未同意郦松校的解决提议。最终，中新地产方面提供了1000万港元到陈辅成账户。
2009年1月，中新地产没有按时支付4亿美元高息票据的半年利息1.5亿元，引发市场对于其资金链断裂的猜测。
事实上，中新地产净借贷对股东资本比率从2006财年以来一路飙升，从7.9%上升到2007财年的51.3%，到2009财年更是高达79.1%。偿债能力则在逐年减弱。流动比率在2007财年达到峰值2.03之后，2008财年下降到2.03，而2009财年更是只有1.86。
2010年6月，上实控股以27.46亿港元收购中新地产45.02%的股权成为最大股东。
2010年6月25日，中新地产集团股票得以复牌。此后公司更名为上海实业城市开发集团有限公司。此前中新地产的实际控制人郦松校，在2013年被公安部专案组以“贷款诈骗罪”展开调查。
第二笔涉嫌受贿的事项涉及价值40万元的红木家具。第三笔涉嫌金额100万美元，庭审信息显示，系一家常州企业用拉杆箱装好，带到杨琨住所附近世贸天阶的CJW酒廊。由于对方在常州项目，希望杨琨予以协调。
检方信息显示，该企业人士以春节拜年为由找到杨琨，至2008年奥运会前夕，杨琨将钱交给陈辅成。辩方则认为，相关证据指出的“收钱”和“转交”时间相差较多。不能以陈辅成曾收到一笔外币，作为杨琨曾受贿的依据。
蓝色港湾关联揭开
第四笔涉嫌金额总计418.3万元。系外界曾高度关注的杨琨与王耀辉的问题。在杨琨被调查后，曾经一度有他与王耀辉共同参与境外赌博的消息。在南京庭审上，没有出现杨琨涉赌的信息。
王耀辉是中辉国华实业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也是北京蓝色港湾置业有限公司（下称蓝色港湾）的实际控制人，在艺术品信托市场有较多涉猎，也因为其中资金运作备受争议。
检方指控，王耀辉为获得杨琨对北京“蓝色港湾”地产项目的信贷支持，曾分三笔向杨琨行贿。农行涉及蓝色港湾的贷款可能达到14.5亿元，包括置换民生银行贷款的7.5亿和此后追加的7亿。此前本报已报道，其中涉及约5亿以蓝色港湾土地抵押的经营性物业贷款。
第一笔是2008年春节前后，王耀辉用一个商场购物纸袋，装了200万元港币，在CJW酒廊将其交给杨琨。
第二笔是2009年春节前，在同一地点，王用布袋子装着黄金金条（检方认为重达4公斤，价值115万）交给杨琨，后被存入了银行黄金保险柜中。
第三笔是2010年春节前，在上述地点，王送了一幅齐白石的荷花图。此前，荷花图在拍卖市场上价格约180万元。
在庭审中辩方意见是，蓝色港湾项目应视为杨的工作业绩，给农行带来了巨大的收益，并且，这笔贷款是杨琨与民生银行方面竞争争取而来。
辩方认为，王耀辉第一次交给杨琨的200万元，是其在澳门赌博赢来，并有通过大陆海关的相关记录。因此，这笔资金不应被视为与蓝色港湾项目有关的贿赂。而相关字画并未通过拍卖实际交易。因此，农行贷款和这些资金不具关联性。
杨琨交代，上述200万港币在香港自己消费了一些，还有一些给儿子交了学费。杨亲自考察了蓝色港湾项目之后，觉得项目不错，在现场曾说“项目不错，可以支持”。回来以后，开了行长协调会。
第五笔金额为250万人民币，行贿人为黄建平，检方称之为香港奥德公司副经理。香港奥德的母公司为北大方正。黄与杨认识十多年，一直是朋友关系，从杨升任副行长之后，联络开始多起来。
庭审信息显示，当时杨琨告诉黄，一个朋友缺资金250万开办汽车4S店，让其帮忙周转。之后，黄将钱给了陈辅成，陈辅成把钱转给相关人。庭审信息显示，上述所有的争议资金，包括其他的物件，杨琨获取之后均在不同时间交给陈辅成保管。
（本报记者徐维维对本文亦有贡献）（编辑 衣鹏 张凡 申剑丽）
作者：文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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