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李炎岩 济南报道
“故事”不断的博汇纸业（600966.SH）近日又爆出新料。有供应商指前董事长杨振兴（杨振兴仍担任公司董事）主持上市公司工作期间利用招投标抬高工程造价索要回扣，掏空上市公司。
报料人为江苏澳普电气有限公司执行董事樊保杰。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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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振兴对上述指责嗤之以鼻。他说：“他说的这个我们没有必要也没有动机去做（掏空上市公司的事）。” 他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称，这里面牵扯到好多事情，不能单拿一个合同来看。
一场奇特的招标会
2012年9月底，江苏澳普电气有限公司执行董事樊保杰接到时任博汇纸业董事长杨振兴电话，邀请其到山东淄博参加该公司举办的招标会。杨甚至在电话中就告诉樊保杰：你会中标的。
樊保杰在济南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详细描述了中标过程。
10月8日，樊带领公司人员赶到淄博某酒店，发现招标会由杨振兴直接主持。此时前来投标企业已有5家，且有备而来。此次招标是为江苏博汇纸业自备电厂购买相关电缆线桥等部件。
根据投标规则，博汇开列出采购清单后，投标企业根据博汇的要求将其所采购部件换算成总重量及相应的金额后报价，总重量由投标方自行确定，开标后博汇按投标企业总数平均后取值，中标单位按照平均值重量供货。
樊保杰说，虽然他们的报价不是最低的，但正如杨振兴所说他们中标了。
樊保杰叙述中标过程。拿到相关资料后他和公司财务、销售人员反复核算，得出此次投标总重量65吨的结论，随后按照当时钢铁市场价格和加工费用计算出合同价格。完成后将标书封存交予博汇方面。按樊保杰所述，很快，他被叫到一个房间，房间中只有杨振兴一人。杨振兴给他一个写好的纸条，上面有6家企业报价后的平均吨数和价格，杨嘱咐樊保杰，就照着这个数字签合同即可。樊发现，平均后的总吨数竟达到95吨。
10月11日，双方在山东桓台博汇纸业总部签署了总金额为197万元、总重量为95吨的电缆线桥及相关附件买卖合同。博汇纸业随即支付了总价款的10%。
樊保杰说：“我第一次参加博汇的招标， 觉得他们这种做法完全不符合招标程序，价格、重量也比较离谱。但考虑他老总都这样定标了，我也没有别的办法。第二天，去马桥镇博汇集团公司签合同。我当时不同意签这份合同。杨振兴的办公室主任金文说，人家都这么签的，这只是个形式，但执行的时候没人跟你那么较真，到时候你跟杨总谈货款就行了。我看其它厂家都签了字，我也就签了。”
对于樊保杰的说法，杨振兴反驳说：“博汇公司有一套严格的招投标程序，我们没有必要也没有动机去做（掏空上市公司的事），实际情况可能恰恰相反。”他认为是樊保杰的公司少提供了30吨重的货物。他说：“发生这样的事关键看你怎么看，是正着看还是反着看。”他说要换个角度，就是樊保杰少提供了30吨货物。
各执一词
樊保杰后来还是坚持将合同供货总重量改回65吨。他说，回到公司总部所在地镇江后越想越不安，认定合同背后有“阴谋”。他介绍，当时之所以签下合同，是过去有过“先例”。他听人介绍，杨振兴主持的招投标一般都会将合同金额虚高出来一块，虚高部分悄悄放入个人腰包，这在博汇已是惯例。
“加重”了的货物如何通过博汇公司验收一关？樊保杰称，有的企业是在货物中灌上水，或是装载一些黄沙、废钢铁，过地磅的时候再贿赂员工，确实一般情况下没人较真。
樊保杰推测，根据他的计算，全部货物总重量为65吨，而合同签订了95吨，意味着其中30吨的差价约30万元将落入杨振兴个人腰包。他说，按照通行的潜规则，他们还应该再拿出利润的5%-10%给杨振兴个人。不仅如此，樊保杰说：“另外他们自己招标还要收取1.5%招投标服务费，我就质疑这个钱是不是你们自己吞掉？”
但这次签的合同他感觉却不比往常。不同之处在货款的支付和违约责任上。
根据樊保杰提供给记者的两份合同的影印件显示，之前博汇纸业签订合同付款方式规定：合同签订后一个月内支付总价款的30%；供应商开具100%发票且支付30%后立即发货；到货验收后再支付30%；质保期后支付余款10%。但此次签的合同规定：合同签订后一个月内支付10%，供货商开具发票递交买方且现场验收合格后支付60%；合同货物全部整体验收合格后支付30%；质保后支付余款。而且此次合同还增加了一条违约责任，这是以前没有的。樊保杰说：“看了合同条款，我更加吃惊，合同明确指出货物重量达到95吨以上， 如卖方所交货物重量每少200公斤按200公斤50倍处罚，并且预付款只有10%，要全部货物验收合格才付到60%。”
樊保杰担心的是，如果这次供货验收时，验收员工“较起真来会怎么办？”那时他支付的罚金可能高达3111万元。樊保杰随即致电杨振兴，同时与公司实际控制人杨振兴父亲杨延良取得联系，同时也以公司名义给博汇纸业发函。在其不间断的努力下双方终于在当年11月7日签订了新的合同。合同总重量改为65吨，总金额也由197万元改为167.45万元。同时约定10月11日签订的合同作废。
既然从博汇纸业的角度看应该是樊保杰少交货30吨的话，为什么后来又修改合同？
杨振兴这样告诉记者：“这里面涉及好多事情，不能单拿一个合同来看。而且这里面也不是谁讲理不讲理的问题了，最终要在法律上得出一个理来。”
根据博汇纸业年报，公司实际控制人杨延良为杨振兴父亲，截至今年6月30日实际持有公司18.3037%的股权，其控制的山东博汇集团有限公司则持有上市公司30.86%的股权，单一大股东。杨振兴则自2005年起就在上市公司担任总经理一职，自2009年4月开始担任上市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2013年5月改任董事，同时兼任江苏博汇纸业董事长。
作为一家私营企业的准老板，被供应商指控监守自盗颇为蹊跷。但樊保杰声称，博汇纸业供应商之一的江苏艾特高科电子有限公司曾为博汇纸业供货长达十年之久，金额超过1亿元，具体操作内情与上述招标会类似。但杨振兴所言“还有好多事”，似乎暗示在有悖常理的表象背后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内情。
江苏艾特实际是樊保杰之父为业务经理的公司，其与博汇纸业业务交往经年，2011年后两家交恶，樊保杰称博汇至今尚欠其1600余万元，博汇则以江苏艾特“合同诈骗”为由向桓台公安局报案。（编辑 陈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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