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金融，海尔玩得转么？

　《首席对话》本期嘉宾：程耀辉 海尔集团互联网金融创业事业群CEO

　“这个世界没有葵花宝典，也没有什么武功秘籍，你不告诉他，他也可以从别的渠道知道。不如先把你的双手打开，大家可以合作，互补共生中，彼此都能找到一个进化的途径。”

　　程耀辉说话很有特点，可以算得上风趣，侃侃而谈，中气十足。

　　作为一个在大陆闯荡多年的台湾人，他乡音依然浓重，长发黑框，对比一脸山东大汉踏实厚重的张瑞敏，竟有一种和谐的反差感。

　  今年4月，程耀辉正式加入海尔集团互联网金融创业事业群，担任CEO。近十年来面向海尔内部的海尔集团财务有限公司也通过这一事业群，正式开窗，面向社会大众提供金融服务。  

　　“有些事情外部的人不一定知道”

    程耀辉的微信名是"逍遥自在"，朋友圈封面是黑夜里的一盏烛台，扑面而来的淡泊宁静和互联网金融的火爆喧嚣形成一种极强的反差。

    不同于二三十岁年轻同行的张扬爱现，四十多岁的程耀辉虽然健谈，可异常谨慎。微信可以小叨几句，工作访谈则字字斟酌，事后的补充采访更是谨言慎语，以分钟计，时到言止。

    也许他知道，在没有做出动静出来前，他只是外界了解海尔和张瑞敏的一扇窗。他明白自己的处境，也很为难，“你要知道，来海尔才四个月，我是没有立场回答的”，他希望外界能更关注他的事业群。

　　程耀辉习惯称张瑞敏为“张首席”，虽然不愿多谈，他还是告诉《首席对话》，“张瑞敏是个抓大放小的人，他不会管非常细节的东西，更多的是提供大的战略，具体怎么执行，由我们来提方案。”

　　诚然，海尔从2013年开始，大刀阔斧将垂直一体化的企业集团扁平化，分拆为数千个小微，自成“利共体”。同其他利共体一样，程耀辉所在的互联网金融创业事业群只是海尔这个创投平台的千分之一，自负盈亏，并和集团签订KPI协议。

　　这种状态与其说是休戚与共，不如说将生存的压力分散到了每个小微的身上。据说组织结构改革后没能加入到小微的个人或者无法完成签订的KPI指标的小微将被直接淘汰。

　　而随着小微地不断成立，相较海尔集团登记在册的员工，外部加入各种小微公司的在线员工将逐渐增多，组织结构的变化让“空降兵”在海尔成为一种常态，也让程耀辉多了一丝“大多数”的自在。

　　但多了杂了，会不会就乱了呢？

　　自海尔的“自杀重生”的战略推行以来，不仅有媒体披露海尔的大规模的人员流失，更有媒体援引某“离职老员工”的话称内部的争夺“摔桌子、砸板凳是常有的事。”

　　面对“内乱”“路线不清”的质疑，程耀辉很不以为然，“外面的人可能不会完全了解”。他介绍说海尔内部有一个文化交互平台，“思想统一的工作做得很到位，有些事情外部的人不一定知道。”

　　他所说的“海尔内部的文化交互平台”，外网同样可以登录，形式有点类似一个内部的社交网络和新闻媒体的混合，有“资讯”和“互动”板块，资讯板块放得多是一些海尔最新的动态，包括张瑞敏的一些最新观点，最新的一篇刊登的是张瑞敏8月23日在山东青岛举办的“中欧国际工商学院20周年校庆系列活动之大师讲堂”上的演讲，题目是“互联网时代，海尔的黄金圈”，阐述了互联网时代管理模式的创新探索。虽然在类似大头条的位置，该文的浏览量也仅仅为935，比页面下方“活力秀——那些花儿-手工折纸”的浏览量1531还少。

海尔文化交互平台网页

　　所谓的“内部思想统一”与其说是靠这种书面或口头的思想灌输，更直接的还是来自利益的直接关联和残酷的优胜劣汰。

　　入海前传

　　来海尔前，程耀辉实际上也是位“首席”，身份是富登投资信用担保公司首席执行官。该公司是由新加坡政府百分百持股的新加坡控股公司全资控股在中国成立的融资担保公司。去年5月，程耀辉还以富登首席执行官的身份出席了在北京召开的中国金融论坛。而在2011年10月在温州举办的“第十二届全国中小企业信用担保机构负责人联席会议”上他的头衔还包括“中国融资担保协会副会长”。

程耀辉2012年在谷歌总部前的照片

　　从公开的数据上看，富登时期的程耀辉可谓成果丰富。最重要的在于他首创的“信贷工厂”、“批量客制”概念，他提出银行可以像工厂标准化制造产品一样对信贷进行批量处理，银行对中小企业贷款的设计、申报、审批、发放、风控等业务可以按照“流水线”作业方式进行批量操作。据称，他任职的2013年，富登已在全国的8个省4个直辖市设有37家分公司，和22家银行合作；截至2013年5月底，富登融保已累计为2500家中小企业提供了逾240亿元担保融资服务。

　　除了开展经销商贷款和消费信贷业务，四个月时间，创业群完成了与重庆两江新区的合作，在两江新区设立互联网小额贷款公司，开展线上和线下小贷服务；又透过海尔集团财务公司提供海尔电脑和家电零元购消费分期定制融资服务。在富登期间积累起来的“信贷工厂”“批量克制”等经验也陆续在海尔的平台上执行，被称作“微信贷工厂系统”、“微数据分析”。

　　程耀辉的盘算

　　相较于在富登的单打独斗，海尔开放的平台资源无疑对程耀辉颇具吸引。其中对程耀辉的生意来说，最有价值的便是“海尔三十余年来积累的经销供应链和平台效应” 。

　　过去十年来，海尔集团财务公司一直为其供应商提供供应链融资，并对经销商提供买方信贷，程耀辉很看好，“透过38000个经销商，包括提供家电、家居、家装的服务，海尔和1亿个家庭发展了很紧密的关系。”这种长期的关系积累保证了程耀辉的创业群最直接的业务来源，即经销商贷款和消费信贷业务。他觉得光凭这一点，就和那些互联网金融的后起之秀拉开了距离，“这些都是海尔自己的客户，与金融机构在外边找客户不一样。”

　　同样的市场积累还包括了海尔的自有电商和物流品牌“日日顺”，承接阿里和中信的几十亿投资，目前的日日顺已经深入乡镇，全国有7600多家县级专卖店，约26000个乡镇专卖店，19万个村级联络站，可以实现配送到村到户。这些广泛散布的基点都可以转化为客户被再次开发，在程耀辉看来， “农村地区和二三线城市的家庭客户”融资需求很大。

　　程耀辉很有信心，“我们可以透过合作伙伴和金融的服务扩散到社会，为类似的供应链以及消费金融服务，完全能找到服务空间。”

　　另一方面，海尔转型内部涌现出来的数千小微创业团体也有大量的融资需求，针对他们的客制化金融服务同样是属于程耀辉近水楼台的富矿。

　　有了丰富的市场需求，如何提供最优质的服务便是第二步。

　　程耀辉认为实现“定制化”是关键。“如果空调、冰箱、洗衣机可以在线为你量身定制，金融也可以达成同样的结果。“他也把这种形式称为“客制化”。

　　他举了个形象的例子，“将来我们很快可以实现这样一个场景，假如你要购买海尔的冰箱，需要分期付款，在海尔金融的平台上，你可以自己决定多少期限，每期到底要付多少钱；你可以预先决定哪些时间不用还，比如你碰到过年了，要发红包手头紧，就可以选择不还。”

　　程耀辉并不认为海尔做金融是所谓的“跨界”，相反他认为“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从海尔由制造、设计、配送到维修的客户定制服务完全可以衍生出一个金融的服务。“

　　“还是要理性、谦卑”

　　相较一些公司动辄“汗牛充栋”的宣传资料，创业群目前还拿不出任何成文的电子或纸质资料。“我们还刚刚起步”，程耀辉将目前的核心任务概括为三点，“建系统、组团队、拿执照”。

　　“‘建系统’是要建IT系统、流程系统、管理系统，要从专业金融的角度，让系统严谨、合规、高效”；程耀辉对“组团队”很有信心，“有很多方法找到我需要的人，一切都在顺利地推进”；程耀辉把最难的留在了最后，“拿执照就要复杂得多，不仅要看专业能力、努力程度，也要看运气。”

　　也许是本着对这份不确定性最大程度地规避，对目前的状态程耀辉的态度多是要“理性”“谦卑”。谈到“灰色空间”时他说，“应该从正面角度去理解，相信是政府是在创造创新空间”；谈到监管时他说，“监管应该要到位，到位不一定是严格，合理不一定是严格”；谈到试错空间的时候，他说“需要差别对待”，如果平台的资金全都是真正屌丝的钱，可以允许的试错空间就会很小。

　　相较很多同行动辄站在演讲台或聚光灯下侃侃而谈互联网金融的“颠覆性”抑或“革命性”，程耀辉则冷静得多，“现在这些互联网金融企业所做的创新，只是机制上和技术上的创新，其实它没有颠覆那个本质。”在他看来互联网金融才刚刚发端，最终还是会遇到信用风险、流动性风险、操作风险这个金融的本质，“这是一个不断演化的过程。”

　　而为了在演化的进程中抢占先机、屹立不倒，程耀辉的长征显然才刚刚开始。

　　“随着海的号令执着而又坚定不移地冲向同一个目标，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因此，才有了大海摧枯拉朽的神奇。”

　　这是二十年前坐拥全盛期海尔的张瑞敏在《海尔是海》一书中写下的词句；二十年后，海尔的光环退却，那份慷慨激昂依然历历在目，六十五岁的张瑞敏依然不懈不倦地诠释着那份“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的豪情。

　　百川入海，轰隆向前，这一年，无数个程耀辉也一头扎进那奔腾的海水，奋力翻腾着。同海尔一样，那一刻他们都在心中默念，“我还年轻，也许在这个平台上，我能做出一些成绩。” （文/陈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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