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山西官场地震夺人眼球,副省级大官、省委常委级人物就像草芥一般纷纷倒下,令人感到不可思议。轮到袁纯清调离山西省委书记一职时,有媒体感叹,晋官难做。但其实,还有一个群体值得关注,那就是晋商。因为这次山西官场出事有个明显的特征,往往是一个商人出事牵出一串官员,比如"7000万嫁女"的煤老板邢利斌今年3月被带走后,引发了吕梁官场的地震。再比如山西前首富张新明被带走,牵出了一众高官。
山西地处黄土高原,南北狭长,东西较窄,属于盆地地区。全省山地占73.8%,历史上就有地瘠民贫,十年九旱之说。一方水土养不了一方人的山西人很早就被迫走出来闯天下。得益于朱元璋的"开中制"政策,晋商作为一个群体开始登上历史舞台,崛起于明朝,兴盛于清朝,当年甚至有"清代富甲天下,海内首富山西省"之说。
说起晋商的特点,当然有不少,但有两点始终植根于他们的基因里不曾变化,一是结交官员,二是团结一致。
结交官员是山西商人由来已久的传统,虽然在大一统的中国,处处都发生着这般现象,但在山西商人身上表现的特别明显。比如晚清重臣张之洞没发迹前,想送礼打通军机大臣和宦官。票号协同庆的老板二话不说借给他几万两现银。不久张之洞就升任两广总督。而张之洞给予的回报也是相当丰厚,他在赴任后当即指定两广地区的财粮国税全由协同庆一家票号经手解交。据说协同庆因此在三四年内赚了百十万两银子。
另一个例子是山西皇商。明末,范永斗等八家山西巨商十分有眼光地为满清提供粮草军械物资和情报,在清朝入关后成为皇商,经营一些垄断性行业获得超额性利润。此外,还有山西商人凭借与清朝权贵的关系在蒙古草原上大搞垄断性经营,成为头号旅蒙商人的历史记载。
在官员发迹前给予财务上的不遗余力的支持,使官员仕途畅通无阻,而在官员发迹后凭借垄断经营获取巨大利润,这几乎成了晋商赚钱的法门。此外,如果没有官员的庇护,想做汇通天下的生意是不可能的。当时的晋商深谙此道,巴结达官显贵和寻找靠山就成了他们人生的必修课,比如蔚盛长票号交好庆亲王,百川通票号交好张之洞,协同庆票号交好董福祥等等,如此这般,渐渐形成了官商共存共荣的关系。
时至今日,我们就有了山西女商人丁书苗和刘志军的故事,还有山西重镇吕梁市的"群腐"丑闻。在吕梁,老板资助官员买官,官员帮助老板平事,并形成关系网,影响干部升迁。在触目惊心的腐败之中,我们不难发现几百年来的晋商基因传承。
晋商的第二个特点是团结一致,非常有群体精神。乔家大院的乔映霞主持家政时,曾召集兄弟开会,让练武的九弟先折断一双筷子,又让其一次折九双筷子,结果折不断。他用这个例子希望众兄弟能够团结互助,而"折筷子"的比喻也流传到了今日。晋商能够做成纵横天下的生意,能够攒起富可敌国的财富,如果自己都不团结那是不可能的。但时至今日,也正是这种群体精神,让山西官商之间形成了外人难以插进去手的紧密保护网。这次山西8位副省部级以上大官落马中有7名山西籍,既创了记录,也说明了这个问题。这张保护网,只是把几个主事的拿下就能打破的吗?如果就这么简单,那山西那么多大院里的家族,也不会曾屹立数代不倒了。
这次常委刘云山坐镇山西省委书记的任免,可见北京对八百里外的山西的高度重视。但是习近平要面对的,却是晋商数百年来延续的传统和基因。晋商交好官员的基因并非任免几个省委常委和市长就能解决,也非一朝一夕所能根除。正如刘云山所说,山西反腐斗争形势很严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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