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色匆匆的李红琴们为深圳这样的城市注入了不同的意味,他们朴素的面孔上流动着更多的现实,而这种卸了妆后素颜的感动,也让我们得以反问当下的电影市场:难道我们要的只是“阿凡达”?
陈琦
这几天,朋友圈里晒出了不少《黄金时代》的票根。大家懂的,再不去看就要下档了。上映之前,各种宣传和预告看得人心痒痒,恨不得马上冲进电影院来三碗“黄金时代”。而十一正式公映后,低迷的票房和评分使得原本的踌躇满志同哈尔滨时期的萧红一样,一下子就饿了。前几天,导演许鞍华在香港做讲座,被问及票房,也是一脸的抱歉,除了自己问心无愧,她有很多个对不起。
有些人把《黄金时代》的失利归咎于三个小时的片长。这年头,有多少人乐意看一部不用戴3D眼镜的超长文艺片?想想也是,最近几年,能够让观众坐那么久的也就只有《泰坦尼克号3D版》、《阿凡达》和那些酷炫的超级英雄电影了。相形之下,2D的《黄金时代》几近素颜,它没有高潮也不试图挑起你的激动,而是用精致的道具和造型尽力还原那个“尽是秘密而不可能还原”的历史现场。所以,如此“素颜”所受的冷遇似乎从反面道出了这个市场的需求:别,别卸妆,我要的就是阿凡达!
“我要的就是阿凡达”是宁浩新作《心花路放》里的台词。这部公路喜剧和陈可辛的《亲爱的》是今年国庆档的大赢家,一个让人笑,一个让人哭,一个神经花哨,一个深沉素净,由承包国庆档的黄渤用脸搭起情绪和色调上的平衡。两个基友加上一条狗,《心花路放》的角色设置和《后会无期》如出一辙,但宁浩、徐峥、黄渤这一组老江湖比初为导演的韩寒松弛得多。《心花路放》没有遮遮掩掩,专注重口,决不闷骚。这场说走就走的寻欢之旅包含了车震、夜店、杀马特和最炫民族风等各种吸睛而接地气的元素。而对流行元素的滥用使得《心花路放》就像影片中的“阿凡达”女模特一样,过于浓妆艳抹,落俗之余也让人不禁担心宁浩导演好不容易竖起来的金字招牌(“宁浩作品,必有佳片”)是否褪去“黄金”色泽,跌入黯淡。
或许,宁浩对此并不在意,他和片中的徐峥一样,要的就是“阿凡达”。他趁热打铁地宣布着自己导演阿凡达式科幻片的冲动,准备把刘慈欣的小说搬上荧幕。当然,我们也很期待,不知道他下一部的《乡村教师》和《阿凡达》之间会隔多少个《心花路放》。
然而,与《心花路放》滥用化妆品、铆足劲拼凑出接地气的闹腾劲儿不同的是,陈可辛的《亲爱的》只是化了个淡淡的裸妆、四两拨千斤地把社会上的各种问题层层剥开。影片中最令人惊艳的莫过于赵薇对农村妇女李红琴狼狈而土气的演绎。这种狼狈和土气其实也是同样素颜的《黄金时代》所缺乏的,那里面的萧红还不够冷,不够饿。她抽烟的样子比她的饥冷和迷惘更抢镜,而抽烟的萧红一点儿都不狼狈。这种大面积的“美”正是《黄金时代》在改编中的问题。
行色匆匆的李红琴们为深圳这样的城市注入了不同的意味,他们朴素的面孔上流动着更多的现实,而这种卸了妆后素颜的感动也让我们得以反问当下的电影市场:要的就是“阿凡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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