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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陈植 上海报道
一度倍受追捧的艺术品信托，开始为近几年艺术品投资泡沫破裂“买单”。
近期，一款名为“中信墨韵1号艺术品投资基金集合资金信托计划”（下称“中信墨韵1号”）的艺术品信托产品出现兑付风波—这款产品本应在今年8月到期兑付，至今仍有部分投资者尚未收到本金和利息。
在一位艺术品投资基金负责人看来，最近两年艺术品投资热迅速降温，导致个别艺术品信托产品难以套现所投资的艺术品，已经直接影响到产品兑付安全。目前中信墨韵1号面临的兑付风波，也是因为其投资的23件中国书画艺术作品未能全部套现。
“甚至个别艺术品信托产品融资方当初发行产品就是为了融资，一见艺术品估值下滑，打算不再履行还款义务，直接拿艺术品抵债。”他说。这无形间给投资者资金安全带来不小的考验，一方面这些艺术品套现价格未必能满足投资者的本金利息收益；另一方面在处理套现艺术品期间，同样可能隐藏不为人知的利益输送灰色操作地带。
刚性兑付渐行渐难
资料显示，中信墨韵1号始于2011年8月12日，期限为36个月，理应在今年8月12日到期兑付。该信托计划所募集的资金主要由中信信托根据投资顾问—深圳杏石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下称“杏石投资”）的投资建议，参与近现代和当代中国书画作品类艺术品交易，闲置资金则用于银行存款、货币市场基金投资等，产品预期年化收益率不低于6%。
今年7月，中信信托突然发布公告称，该信托计划面临着流动性风险。主要原因是今年以来受到宏观经济形势影响，加之艺术品市场急速降温，对艺术品销售带来较大的负面影响。虽经与投资顾问及其他相关人士反复沟通，已达成部分艺术品销售意向，但仍存在较大不确定性，因而信托计划面临着流动性风险，到期信托财产或将无法全部变现。
一位知情人士透露，目前中信墨韵1号兑付逾期近4个月，仍有部分投资者尚未拿到产品本金和利息。
基于上述情况，这部分投资者除了要求杏石投资尽快履行产品兑付义务外，还找到产品托管银行与信托公司，希望这些机构能够刚性兑付。
“要说服信托公司或银行进行刚性兑付的操作难度相当高。”上述知情人士说，通常信托公司之所以愿意刚性兑付，是因为其发现自身设计的信托产品不够规范、在信息披露方面有遗漏、在后期管理方面有瑕疵等问题，一旦产品出现兑付风险，信托机构意识到自身没有充分履行受托人职责，包括产品信息披露问题、尽职调查问题、风险定价问题、后期管理和运营问题等，与其打官司败诉赔钱，不如刚性兑付和解。而银行进行赔付的前提是，产品代销与资金托管过程中存在一定过失。
“除非投资者能够找到最直接的证据，证明信托公司或托管银行存在这些操作瑕疵，方可要求他们先行垫付。”该知情人士指出。但这往往需要投资者十分熟悉信托公司与银行的每个操作流程的合规性。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了解到，在寻求银行与信托公司刚性兑付无果后，投资者开始要求中信墨韵1号相关担保机构履行兑付义务。
按照中信墨韵1号条款规定，杏石投资承诺信托计划终止时，若仍有未卖出的艺术品，则由其全部回购。回购价格为未卖出艺术品买入价的1.3倍。为了履行上述回购义务，深圳深业融资担保有限公司提供不可撤销连带责任保证担保。
但这位知情人士透露，担保机构对此有两点回应，一是尚未联系到杏石投资，无法就担保兑付问题进行充分沟通；二是在履行担保兑付义务前，担保机构也需要对这款信托产品所投资的艺术品真伪性进行鉴定。
“其实，艺术品投资市场一直存在艺术品真伪性鉴定难的问题，甚至有机构通过拍卖市场自买自拍抬高艺术品估值，若担保机构发现其中部分艺术品属于赝品，或者存在价值虚高问题，又会引起新的赔付款分歧，投资者要拿回本金利息，又得等一段时间。”上述知情人士认为。
记者致电担保机构人士求证，对方表示相关处理结果以公司官方回复为准。
艺术品变现难题
在多位艺术品业内人士看来，中信墨韵1号的兑付风波，某种程度上是最近两年艺术品投资市场迅速降温的一个缩影。
据上述艺术品投资基金负责人介绍，目前存续期限在1-2年的艺术品投资基金，也曾出现过不少兑付违约状况，原因同样是艺术品投资遇冷，导致艺术品难以短期套现。
“不过，艺术品信托融资方与基金管理人有自己的应对策略。”他说，除了传统的拍卖出售途径，最近一两年他们更倾向于通过私人渠道解决艺术品套现问题，主要操作手段包括私人买卖、借助银行申请艺术品质押贷款，甚至发行一个新信托产品或艺术品基金借新还旧。
但是这些操作手法往往暗藏利益输送，由于国内缺乏权威的艺术品鉴定机构进行准确估值，加之不少艺术品真伪难辩，买卖双方往往针对一件艺术品存在很大的估值分歧，无形间给利益输送带来相当大的操作空间。比如艺术品基金管理人有可能将一件价值1000万元的艺术品，低价以500万元出售给某些利益相关方，从中收取额外的佣金，受损害的则是艺术品信托或基金产品出资人的利益。
在这位艺术品投资基金负责人看来，投资者要维护自身投资权益，有必要在艺术品信托计划或基金产品引入某些特定约束条款，比如艺术品基金管理人若要通过私人渠道出售基金的艺术品投资组合，首先需要得到全部出资人认可，并在出售价格方面达成共识。
在不少业内人士看来，这种风控做法操作起来也有一定难度。主要原因是艺术品投资买卖与估值需要很强的专业性，一般投资者对此不够了解，容易被误导。
作者：陈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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