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期:招人最大的痛苦是没有一个高大上的办公室
我们的创业故事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开始的。2002年我硕士毕业,错过找工作的时间,直接来了北京。到了北京三个月之后就遇到了傅盛,傅盛是我第一个搭档的产品经理,我也差不多是他第一任的研发搭档,然后我们开始一起做上网助手。
2009年我和傅盛一起离开了奇虎后,每天去一个大望路的茶馆想接下来要干嘛。因为买不起房,傅盛住在通州,我住在石景山,大望路在我们的中间地带。每天早上傅盛从通州过去,我就从石景山出发,到这个茶馆碰面。我们每天早上在茶馆点一壶茶,可以无限制的续水。中午点一些吃的,晚上8、9点各回各家,那时候真是不知道该干嘛。
有一天从茶馆里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很昏暗,我们看着现在的长安八号,我们说一定要住进这样的写字楼。你们知道现实很残酷,你在创业的时候,特别想住进那个写字楼,但也许永远都住不进那个写字楼。我们从通州封闭开发了几个月,做一个美化照片的软件叫可牛影像。然后搬进紫荆豪庭,紫荆豪庭号称是北京十大鬼屋之一,但好在我们很旺,才使得后来我们能从紫荆豪庭又搬到今天的复星国际。
当时我们在紫荆豪庭租了一个两居室,外面一间作为办公,另外一间屋子作为宿舍。我认识一个研究生,他是做PHP,后端开发。当时我们做的是可牛影像,在Web上传一张照片,然后给美化出来。他说我现在学有所成,研究生快毕业了,加入你们。我说现在在创业,很苦,他说我年轻,不怕吃苦。我说好,你可以来看,然后就来了。
我还记得每天的下班时间,10号线最后一趟车到呼家楼站的时间是10:53分,我每天晚上10:50分从公司出来下楼坐地铁回家坐10号转1号线回家。
在一间客厅里差不多乱糟糟的坐了十来个男生,所以送快递的来了在门口都不敢进去,里面都是乌烟瘴气。这个研究生过来的当天晚上,我为了迎接他专门腾出一个上下铺的铁架子床,买了新的被子和褥子,说“这是新的一套你可以用”。他很沉默,没做声。我跟他简单聊了聊,因为快10:50了,我也不能错过最后一班地铁。我就急匆匆冲下楼,坐地铁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起床的时候接到他的电话,接通我听见是火车的声音,我说你在哪?他说我已经在从北京到天津的火车上了。我说你干嘛去?他说我要回去,我导师让我回去。我说好吧,再联系,后来再也没有联系。
我们发现招人最大的痛苦就是你没有一个高大上的办公室,傅盛就跟张颖和左凌烨讲,你们周末不上班,借一把钥匙给我们。当时经纬办公室是在嘉盛29层,我们每个周末的时候约个人到那面试。那个办公室很大、还有很大的玻璃窗,每天进去,哇!有厨房、可乐、各种小吃……
然后进行面试,跟人聊得热血沸腾、浑身出汗的时候,就跟人家说这个办公室不是我们的办公室,这是我们投资人的办公室,我们的办公室在对面的红色的楼,但是我们到某一天也会有我们的办公室。靠着这,我们忽悠进去可牛第一波人,加上傅盛跟我一共是八个人,后来我们忽悠了20个人的团队。
不管怎么样,这几年就是这么过来。所以创业的早期都有各种各样很多很神奇的故事。
上市一周年:最开心的是没有被这些所控制
上市之后实现自己的人生第一阶段,好像大家都会给自己买点啥,所以我去年在美国也买了一套房。但买完这个之后我也在思考我自己,我出身贫寒,父母祖辈都居住在偏远的农村,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买一套这样的房子,更没想过在美国买。
有一天我跟我太太讲:
今天我们拥有这个房子,但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被这个房子所控制。如果我们停留于此不再进步,那就是不是在enjoylife,enjoy house,本质上是这个地方在控制我们。这有点像魔戒里的戒指,自身的定力不够,会被身边的东西所影响,很容易让自己的动力不够。
今年5月8日是猎豹上市一周年,我说自己非常开心的,不是买了房子或者什么,而是我觉得没有被这些东西所影响,对于未来依然保持非常强烈的好奇心。就比如我跟左凌烨一起聊天的时候,最感兴趣的话题是我们一起聊聊物理,我和他物理都比较好,聊完后很兴奋,觉也睡不好。
前一周我正好在台北出差,去拜访了华硕。你们可能不太知道我们这代人对华硕的情感,我觉得华硕是非常伟岸的公司。华硕当时是一板难求,产品非常极致,粉丝很多,华硕我在心目当中一直是这样的形象。
去华硕的时候我比较震撼,墙上写的是专注、极致、口碑、小步快跑,用户驱动。后来开会,数字也让我比较吃惊,在东南亚和很多国家已经是第二第三名,其中我记得在印尼已经开始快赶上第一。
后来我们跟他们的人聊,他说华硕最核心的就是抛弃自己原来的东西,学会大陆的理念。他写了60页的纸,用来理解和引入他自己在大陆所看到、学到的理念,把华硕的同事定义为几种角色,怎么去做好七字诀,怎么执行互联网思维。我非常的震惊,我今年30多岁,我就在想一个50多岁的人能够给企业带来这么大的变化,天天孜孜不倦的去学习,我30多岁的人哪敢停步。
找核心:再复杂的业务也一定能够抽象出来一个单点
讲讲最近总结的思考问题方式,在我们内部傅盛也经常讲,我觉得可以叫抽象思维。这个故事还是从我和左凌烨讲起吧,在以色列的时候我和肖敏陪他去购物,麦老板在那跟别人砍价,然后肖总就睡着了。
旁边是一位以色列留学生,在耶路撒冷读犹太教。我说我对宗教挺感兴趣的,你能不能用最简单的话总结一下犹太教到底是什么?她跟我讲犹太教里面有多种角色,大主教、主教、牧师等等,还有犹太教对生活各种各样的要求和一些典籍。我说太复杂,能不能一两句话给我讲一下。她说我给你讲了这么多,这么复杂的东西怎么可能变成两句话呢?
我说不对,我的经验告诉我说再复杂的东西也一定能够提炼出一个简单的定义。我说我试着来提炼一下什么叫儒教,用一句话。我觉得儒教就是叫一个目标两条路径。
这个目标是什么?就是怎么样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一个牛人,牛人的定义是什么呢?就是修身养性治国齐家平天下。儒教本质上是帮助统治,他提供了一个socialladder,从一个平民成为庙堂之上的人。这个目标曾国藩总结为内圣外王。
两条路径,第一条是朱熹总结,格物致知。第二条路径是王阳明总结,从内心寻找光明。从自己的内心寻找答案,所有问题不是因为外界环境所引起的,核心是自己的改变。人的成长原来我以为就是能力的成长,但今天我觉得更重要的是内心的变化,只有内心认知真正发生了提升,才能表现到外在,是由内而外的。
今天从创业者来讲,抽象思维是成功最关键的东西。所有的公司,所有的业务是复杂的。所以这种提炼和抽象的能力,是最核心,也是最考验人的地方。
而且抽象不是在宏观上去抽象,抽象出来电商是好市场,没有价值,几乎没有意义。抽象出O2O是未来一个大机会,大风口,一点意义没有。真正的抽象是在微观上对业务模型的精准描述,就是如何撬动大风口的那一把刀。
克服恐惧:像宗教一样信仰你才能做成
还有一个创业者也非常容易遇到的问题,人最难克服的东西叫恐惧。我讲讲自己的故事,其实恐惧是与生俱来。我18岁之前不会讲普通话,只会讲安徽方言。因为在那之前我没有离开过老家。我们老家是一个小山村,到今天马路还没有通,移动的信号也特别差,打电话要么爬到山上去,要么走到田野去打。
刚到大学没办法跟同学顺畅交谈,所以在那种环境下不光孤独和寂寞,还非常的恐惧,我大一的时候花大量的时间在图书馆读自己喜欢的东西,数学和物理。
哈工大军训是大一毕业之后的暑假,我突然间领悟一个道理,我发现原来自己的角色是旁观者。
当时我觉得我原来一直没有融入这个团体,本质是因为自己恐惧的内心限制了自己。因为恐惧限制了自己的认知,让自己一直停留在旁观者的角色上。而真正融入这个团队里,首先是要改变自己的心态,让自己从一个旁观者变成一个参与者。
结合我刚才所讲的,儒教本质教育人们从内心寻找光明。这些年我领悟一个观点,原来我觉得人的成长原来更多是一种能力的成长。你原来不会写一段代码,现在会写;原来不会做一个产品,现在会做。每一个从不会到会的过程是成长,但真正的成长其实不是来自外在,而是来自内心。只有内心得到这种沉淀,从内心里真正去认知世界,理解世界,才有可能得到答案。
我认为创业最可怕就是做中庸的决定,创业某种程度上不害怕做失败的决定。失败了小步快跑,从头再来。最怕的就是中庸决定,不温不火,不上不下,不好不坏这样的中间产品,就是鸡肋,然后内心充满了痛苦。再反复想,为什么做中庸的决定还是因为内心恐惧,不敢做一些相对在当时看起来觉得特别极端的决定。
在2012年傅盛提出做国际化的时候,包括傅盛和我几乎所有高管英文都不好。其实到现在也没完全解决,只是比当时进步了一些,傅盛还英文演讲过,效果挺不错。
当时在国内我们做电池医生,所有移动产品大概2013年年初的时候也有三四千万的活跃用户,虽说我们知道在国内会遇到巨大竞争,但另外方面是完全零感知的市场,敢不敢扑进去?其实这也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做少数派是一件很让人恐惧的事情,很多时候我们发现自己意见和大家不一致时就很快妥协了。坚持做少数派就必须要有信仰,像宗教一样信仰自己有机会做成这件事情。如果自己都不相信,如果自己都觉得这个东西可能行也可能不行,你会完蛋的。只有解决了自己内心的问题,才有可能有组织的凝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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