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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首席记者 赵忆宁 吉隆坡报道
吉隆坡污水管网工程是中交在马来西亚的另一战略性进入项目，也是第一个市政项目。曾经负责过越南顶管项目、西贡国际集装箱码头项目、越南盖林国际集装箱堆场等项目的孙前金担任了这个项目的项目经理。
虽然是小工程，但是在精细的管理下，这样的战略性进入项目仍然能够获得利润。中交建吉隆坡污水管网工程项目经理孙前金说，只要有心，不仅节省费用，还可以把国内企业带出来。
瞄准市政项目的敲门砖工程
《21世纪》：吉隆坡污水管网工程的合同额只有3540万美元，是我考察“一带一路”所有工程中合同额最少的。为什么要接这么小的工程？
孙前金：这个项目是中交集团在马来西亚第一个市政顶管项目，是一个战略性进入市场的工程。根据马来西亚第十个五年计划，目标是到2020年进入世界高收入国家，所以现在基础设施投资项目处于爆发期。仅就吉隆坡市而言，这里正在修建城轨、地铁，马上要上高铁项目（马新高铁）。他们有一种说法，希望吉隆坡在2040年比肩伦敦。就马来西亚市政项目来说，吉隆坡目前排水系统已经老化，有的地方由于管径太小或者已经堵塞，还有一些地区原来就没有排水系统，下雨时水位很高，甚至淹没了汽车。所以吉隆坡的污水局出资改造排水管线，属于政府的现汇项目。由于马来西亚政策不允许外国公司总包工程，我们只能做分包。这个项目总长21.7公里，其中有4公里是开挖埋管，要建287个井，顶管有七种管径，最小的37.5公分，最大的1.5米。其中37.5公分的大概有8.4公里，预埋深度6-7米，4公里开挖部分深度只有两米左右，工期为35.5个月。我们目前已经做了20多个井，很有信心按期完工。
《21世纪》：竞标过程主要的竞争对手是谁？
孙前金：投标的中国企业只有我们一家，有马来西亚当地的几家企业，还有一家意大利的公司。当地的企业技术能力差一些，而意大利公司报的价格比我们高了1.5倍，最后我们中标了。
《21世纪》：为什么采取暗挖施工？顶管工程的难度在哪里？
孙前金：在一个已经建成的城区开挖埋管，造价和对交通的影响很大，而采用地下顶管（Pipe jacking）工艺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对施工设备以及操作技术要求比较高。顶管工程不同于路、桥、码头的土建工程，可以在大范围内施工，顶管的工程是一条线，60米左右建一个作业井，作业面在一两个点上，一截一截地施工，之后再把它们连起来。做好井后把机头直接顶进去，压力把土挤到机头里面，再通过水循环把土排出去，再通过导盘动力把管子一截一截顶进去。因为是在地下工作，所以操作人员要具有一定的抗压能力，特别是在遇到障碍物的时候，假设不够耐心或者出现急躁情绪，就会造成设备的毁坏。
《21世纪》：这个工程量，你们做了多久？
孙前金：2014年7月11日拿到中标通知书，合同是以马币林吉特结算的，那时马币汇率大概是3.251美元，而现在变为3.661美元。我们在拿到合同后马上签订了国外设备采购的合同，否则因汇率的变动就要损失12个点。这个项目合同额只有3540万美元，中标的时候我们估算基本上这个工程好的情况是打个平手，如果成本控制不好，或者不能规避汇率风险就会亏损。因为这项工程是公司的一个战略性进入的工程，主要目的不是赚钱，而是把项目做好，建立好的信誉，是瞄准马来西亚未来市政项目的敲门砖工程。目前看来，我们不仅达到了预期目标，而且在这个工程上也能有3个点的利润回报。
《21世纪》：为什么一个平手的项目可以得到利润？你们是通过什么手段实现？
孙前金：我们这个项目主要的成本有三块，设备、管材和人工费。精细化管理至关重要，同时我们也做了一些设计优化。比如，原报价设计是使用钢板桩做工作井，我们到现场后发现，施工道路比较狭小，而钢板桩沉井需要的空间比较大，为了减少对交通的影响，当然也出于节约成本的目的，我们与业主协商使用混凝土沉管。仅此一项可以节省施工成本160万人民币。
《21世纪》：还有其他的节约成本措施吗？
孙前金：原来设计的施工方案是使用小型挖掘机查检沉井周边障碍物，比如各种缆线。因为大多数管线的直径很小，如果挖掘机挖太多的土势必回填和修复，那也将是一笔很大的费用，加上如果挖掘的时候不小心挖断电缆，就将面临天价的赔偿。我们使用了地下探测仪，可以探测到地下六米，沉井位置有没有电缆、管线一目了然，不需要使用小型挖掘机试挖了。一台地下探测仪设备只花了12.3万马币，如果采用挖掘机试挖再修复的方法，全部工程仅这一项要支出200万人民币，成本差别很大。在报价的时候，这项费我们当时报了300万，现在使用探地雷达，节省的支出就变成利润了。从目前完成的20多个施工沉井看，非常成功。
“很希望通过工程把国内产品带出来”
《21世纪》：如此小的一个工程让你们做的有声有色。
孙前金：只要有心，不仅节省费用，还可以把国内企业带出来。比如项目挖井时要做交通管控，国内施工临时的红绿灯标志这里没有，他们常用的是旗人指挥交通，一组就要一前一后两个人。我算了一下，如果使用旗人，整个项目下来要160万马币（300万人民币）。马来西亚人遵守交通规则的素质很高，很少有人闯红绿灯，但是人指挥交通不一定听，如果是旗人在指挥交通，特别是阴天下雨时光线暗，万一掉到井里非常危险。混凝土沉井的直径3.3米，最深的11.5米。我们与业主交流后就改用了临时红绿灯交通标志，一共买了六组红绿灯，总共花了10万块钱人民币。看到我们在工程中使用交通信号灯，现在有国内企业人找我们，希望我们在马来西亚推广并做销售代理。
《21世纪》：这种情况很有意思！
孙前金：其实我们很希望通过工程把国内企业的产品带出来。这个工程使用最多的是顶管设备，学名叫顶管机头，目前中国制造相对便宜很多，比如镇江安达机械有限公司，但他们只生产70CM管径以上的。这个工程使用最多的是37.5CM管径的机头，我们只能购买台湾或者德国的设备，台湾的设备一台是人民币220万左右，德国的更贵一些。而国内1.2米的设备只需50万人民币。
一般来说，顶进系统管径越小集成化程度越高，我们希望国内厂家能够研发小口径的顶管设备，因为我们后面将还有更多的工程，我们希望使用中国制造的设备。
《21世纪》：更改了施工防护材料，或者替换交通信号灯，都要与总包或者业主沟通，一般来讲，作为分包商这是一个比较困难的环节，是这样吗？
孙前金：是。业主是吉隆坡污水局，我们之间建立了一个与业主和总包的交流机制，每个月有两次交流会，施工中有什么问题都会在会上协商，反复交流与沟通。总包公司在顶管工程方面没有经验，所以要耐心的解释，他们很信服我们的实力与专业能力。当我们提出使用混凝土沉管的时候，业主感觉到很新颖。当时我们还提了另外一个方案，就是用砖砌施工井，这种工艺很成熟，在国内我们做过很多，也将节省更多的施工成本。他们接受了混凝土沉管，下一步我们将邀请业主到国内参观在建的使用砖砌施工井项目，他们表示愿意多看看。如果能够使用砖砌工作井，还能节省100多万人民币。不要看这个项目合同额少，但是施工点太多，如果一个点多支出2000块，五六十万就没了。
《21世纪》：如果没有优化施工，项目肯定就会亏损了，你们的工程越做越精细了。
孙前金：是的。除了工程之外，我们中交特别强调企业的社会责任，在外面做工程也要承担企业的社会责任。马来西亚基础基建大学的校长也拜访了我们，这是一所私立的基础设施工程大学，从这里毕业的学生日后很多成为业界的精英。我们吸收了几个土木工程专业的学生在这里实习，校长想亲自看看学生们的实习情况，另外也将交流有关吸收毕业生的就业问题。我们也在考虑吸收一些本地毕业生，他们既可以说华语，又会讲英语，比中国过来的一些大学生适应能力更强。特别是语言能力，中国现在的大学生虽然通过了四级英语考试，但是由于没有语言环境还是要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
作者：赵忆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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