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伟：传统金融和互联网金融不应你死我活

　　2015年7月11、12日，上海新金融研究院（SFI）联合全球顶级网贷行业会议主办方——美国朗迪（LendIt）召开了上海新金融年会暨互联网金融外滩峰会，会议主题为互联网金融：创新、风险与监管。此次会议汇集了国内外互联网金融监管部门、业界、学界专家百余位，参会嘉宾近五百位。本次峰会由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提供学术支持，搜狐财经作为战略合作媒体全程参与报道。

    峰会上，由SFI学术委员，副院长钟伟先生发布了《中国P2P网络借贷平台评估报告•2015》，

   以下是文字实录：

　　王海明（新金融研究院常务副院长）：下一位发言者是新金融研究院的副院长钟伟老师，他会代表研究院发表新金融研究院课题报告，名字是《中国P2P网络借贷平台评估报告•2015》，这是我们第一次尝试做报告，有一定的困难，最主要是签订了相应的保密协议。也许今天发布之后，我们还会继续完善，同时也相信下一次会做得更好，或者也希望更多的业内机构能够投入到报告的评估中来，共同为P2P网络借贷平台整体网络发展贡献力量，接下来有请钟老师。

　　钟伟：很高兴可以向大家发表这个报告，这个报告是由郭峰、王乾筝执笔，谢平同志做顾问。

　　互联网金融机构和传统金融机构两者之间不是你死我活、有你无我的关系。如果我们看一下流传的说法，互联网金融也就是大云平移四个要素。大数据方面，比一般的互联网金融机构结构化数据质量更好、期限更长。就从大数据来讲、从云平台来讲，商业银行的云平台也不错，也非常严格，基本不外包的。从网络来讲也是很好的，线上线下都有点，和移动手机端APP。从移动端来讲，商业银行或者证券公司、其它传统金融机构这几年发展都不错。从大数据、云平台，从移动端来讲， 我个人猜测互联网金融机构和传统金融机构两者之间会越来越相似，而不是越来越不相似。从P2P的发展可以看到这个特点。

　　分四个部分：

　　一、P2P平台特征和规范。

　　1、关于现状，2000多家P2P平台，股权结构集中，大概是30%到50%的股权集中度。这样的股权集中，说明几个P2P平台规模都特别小，几个创始人就创立了。第二，P2P平台还处于融资早期，可能还没有融资，或者只是A轮融资，导致现在股权相对集中。以后如果有优秀的P2P平台发展多了、快了，慢慢也就股权稀释了。

　　2、平台资本金有所增长。说是“爆发性增长”，单个平台资本金来讲超过1亿的不多，大多数集中在几千万的水平。所以P2P在中国进入的门槛非常低，低到什么程度？有的同志说，以前要搞一个P2P，你得花很多的心思去研究公司架构，后来只要花200块钱在网上买个软件，现在更便宜，据说只要5块钱。

　　3、平台公司治理结构有待继续完善。调研当中显示P2P平台，公司治理结构不标准，董事会、监事会、管理层不是那么严格。这也很正常，这么小规模的公司，如果要像大公司那样有完善的治理结构和专业委员会，公司就没事做事了。早期公司创业形态，没有标准公司治理结构我觉得也无所谓。

　　4、平台高管具有多样性，复合型人才。现在做P2P的，有来自于互联网业界的，有来自实业界和传统金融机构的，他们团队复合起来，野心勃勃在做P2P的业务。只有复合型人才才能有多维度思维，才能打破原来在现有金融监管框架下，老老实实听政府话语的国有金融机构既有束缚，才能闯出市场新路。这样的复合型人才，当然是成功的P2P公司应有的。

　　5、平台特性决定是否设线下网点。总体来说P2P还是会在线下设点，大型的P2P公司还是会线下设很多。大家很惊讶，P2P不是网上的？怎么从网上走到线下？两类机构是否会中途相遇？很可能。

　　6、P2P平台雇员规模两极分化。如果差不多，和小贷公司的劳动密集型差不多。你要做尽职调查和自己的客户征信，要做担保、抵质押物的处理过程，线下不可少。线下做这些，需要大量的员工。员工的规模差异虽然大，如果你线下有网点，员工就会比较多。

　　7、P2P平台将风险投资作为重要资本来源。投资端的资金来源，风投是比较重要的资金来源。P2P平台在借款人那里，没有能给出相对优惠价格的重要基础。如果你的资金来源不是有负债端的优势，也不是像小贷公司和商业银行有密切合作，也不是像LendIt有投资人的专业团队，你要用风投支撑你的业务扩张，给出的价格会比小贷高。

　　8、P2P平台资产规模差异较大，负债率较高。接下来我们可以看到三个关联因素，一个是资产规模差异性比较大，二是负债率高，三是杠杆率高。

　　二、P2P平台经营概括。

　　P2P平台贷款余额增长较快，贷款集中度相当高。如果以人民银行贷款通则要求的单一客户或者前十大客户贷款风险的要求来衡量P2P，大多数P2P公司，如果几个重要的借款人发生问题，P2P平台可能就会陷入困境。之所以不能做到有效风险分散，原因也很容易，规模太小，做不了分散。

　　借款期限开始变长，而不是变得更短。2014年一季度之前，中国P2P平台的借款期限大多数在3个月内，现在久期放得更长，能够一年或者一年多一些。这和上午我们闭门研讨会计葵生总提出的中国P2P平台借款期限极短可能不一样。根据调查，贷款期限是在变长而非变短。第二，我们不能把借款期限长短与是否服务于实体性经济挂钩，这没有什么道理。比如蚂蚁金服或者阿里小贷，他们通过海量数据所做的数字风控、数字审贷、数字放贷，很多小业主、小电商通过阿里或者是蚂蚁平台借款，可能就是简单的、非常短的贸易融资，大多数借款期限不会超过两周，这当然是严格服务于实体经济的。服务于实体经济与否，和借款期限长短应该没有太大的关系。

　　P2P资金流向，东南沿海冒险、创新精神相对强一些。P2P平台贷款利率非常高，但略有下降。我们可以看一下P2P贷款总体的利率水平，我不清楚普通债券、债权融资哪家可以承受这么高的利率，比高利贷还要高了。所以，我相信大多数P2P平台是不会严格区分自己借出去的款项是股权融资还是债务融资，否则不太可能解释这么高的贷款利率。平台模式，现在开始看起来，收入模式略有多样化的迹象，这是一个好事情。

　　三、P2P平台风险管理。

　　1、平台垫资日益增加，上午周晔总也提到，不得不这么做。

　　2、P2P平台部分采纳风险备用金模式，也是传统商业银行的做法。

　　3、平台不良率上升，总体来讲还可以。当然，这个不良率和小贷公司，尤其和商业银行的不良率不可比。除非我们认为银监会不良率的披露有所保守。总体来讲，P2P的预期和不良相对高一些。

　　4、高杠杆特性。这个很正常，P2P的投资方法都是风险喜好者，借款人也是风险喜好者，都具有赌性，中国人的赌性是与生俱来的。总体我们评价杠杆有什么用处想提醒大家，非常高的杠杆只能够加大你的收益率波动性，并不能在跨越周期之后系统性提升你的收益率。使用杠杆增强自己的收益率水平，意味着使用杠杆者必须要有非常强的择时能力。大多数中国中小投资者和机构投资者，基本不具备择时能力。这也是为什么杠杆方面我不建议大家用得多。P2P用杠杆也一样，会让他们生长更快，也会让我们死亡更快。

　　5、流动性支持，大多数P2P支持，都声称他们获得了某种流动性支持。这种流动性支持是否可靠？要再考虑。

　　6、是否展开第三方托管？现在越来越多的P2P平台开展了第三方的资金托管业务，显示出P2P对于投资者的资金越发负责任，这也是好事情。

　　以上就是P2P发展的现状。

　　四、政策建议。

　　这些政策建议，我未必都赞同。

　　1、P2P监管应厘清平台性质。是信用中介还是信息中介？要厘得清P2P也就没法办了。

　　2、P2P是否可以引入第三方担保模式？银监会的要求是“去担保化”，P2P怎么去做好第三方担保、引入第三方担保？后面有几个建议。

　　3、降低P2P平台贷款集中度，人家做P2P也不是不想降低贷款集中度，就这么少的资金量，只能集中在几个客户当中。

　　4、P2P平台资金托管要落到实处。

　　5、是否通过接入征信体系来改善P2P对客户画像、客户的了解？我觉得还是要打个问号。如果人民银行个人征信系统对P2P的端口放开，当然P2P公司获得一定风险管理的手段，但各P2P公司自办征信的，所获得的客户好的结构化数据，一定不会反馈给征信中心的。所以，征信中心如果要对P2P放开接入，可能要和P2P商量好，是否P2P也可以把自己做的信息系统数据回传给征信中心，使征信中心有一个可持续的发展状况。

　　6、规范的信息披露制度。

　　报告之外，我是做理论研究的，我想提醒大家，就我们现在所讨论的P2P来讲，是非常传统的，没有什么理论的突破甚至没有理论思维。 优步，没有汽车，也没有出租车专业司机，但经营着世界上最大的车辆运营市场，这就意味着互联网发展到今天，特别重要的意义就是改变传统工业3.0所带来的传统财富配置。P2P平台最根本的缺陷，就我个人粗浅认识而言，现有的P2P所有平台都基于和银联、和传统的平台理论，和电信等一样的模式，这个模式叫什么？图卢兹学派有单边市场、双边市场理论。市场有一个平台，左侧有一个接入者，右侧有一个需求者，这个平台接入两类不同的节点开始运行。双边市场理论所形成的平台模式，应该说已经过时了。如果我们再回过头来看一下互联网最大的优势在于去中心化，所以，解释互联网、解释P2P更好的模式，应该用复杂网络思维重新塑造互联网和P2P的业务架构。如果要用这个思维，我是一个平台用户，你不要界定我是投资者还是借款人，如果我看到我的朋友当中谁有好的投资项目或者是借款用途，我就向另外一些熟人说请借钱给我 。我的好友基于对我的信任，把钱借给我。我可能也会有一部分的启动资金，比如我向好友借40万，我自己垫付10万，我借给另外一个借款人好友，他需要用50万。2、3个月他还给我，我把收益分摊给每一个借给我钱的好友。现在我是借款者，下一轮我是不是贷款者，这都可以变化。所谓信用担保，我就提供了信用、提供了担保，不需要平台，平台可以提供多一层的信用和担保。所谓尽职调查我替你们做了，你们不需要再做。所谓催款、清缴都替你们做了。如果是机遇复杂系统网络的P2P平台，不存在特别明确的一方，他们叫投资方，另一方他们特别明确的叫借款方，不是的，这两方的角色可以随意转变。模式的发展，你要让拥有最高信用的这些人，最有经验的那些人，首先在你的平台上脱颖而出，完成P2P的交易。所以，你的平台跑的每一个卓越的人、优秀的人，每一个人都像一个个人的伟大银行家，加总之后你的P2P平台，才是了不起的P2P平台，而不是现在基于平台结构的，所以提醒一下大家。重新打造P2P的平台和理念，就像我们报告所呈现的，你的P2P平台会越做越像工商银行，但你永远赶不上工商银行，谢谢大家！

　　王海明：感谢钟老师给我们发布了互联网金融的评估报告，其实我们听到的是两份报告，还有他个人的一份报告，再次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