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装周上,桑姆·布郎的秀场是一间用木框搭建、有着浓郁东瀛风味的“教室”
模特的角色都是“学生”,服装以浅灰、白、黑为基色
经济学出身的布郎做过电影公司助理制片人,还涉猎过表演
很难说,纽约时装周在各品牌出场顺序的安排上,有什么独到用意。不过一共45场秀,桑姆·布郎(Thom Browne)不偏不倚被安排在第23场,它的前后各有22场,似乎主办方对布郎寄予厚望,希望他的秀成为七天里的高潮。
这任务也非他莫属。因为布郎的秀总是“有戏”。他曾把T台改成溜冰场、天主教堂、修道院、停尸房……今番的2016春夏纽约时装周,人们看到的是一间用木框搭建、有着浓郁东瀛风味的“教室”。
模特的角色都是“学生”,绕场一周后就坐,每个人的服装都不同,以浅灰、白、黑为基色。然后“老师”上来,明显的歌舞伎打扮,蒙着面纱,穿着长长的白色亚麻裙、毛皮外套。表演结束时,“学生”依然默坐在“教室”里,许多人凑近了拍照,但他们起立,却一动不动。
构思好不好且不论,服装肯定是美的,布郎既有创意,又善于落实创意。时装周第三天,亚历山大·王当台庆贺起自己品牌的十周年,还现场卖起了印有“Do Something”字样的T恤,45美元一件或是70美元一件。但是真称得上Do Something的,是布郎,他生性不来虚的:在自己的成就中自嗨,下面请一堆名人来捧场,似乎不是布郎会做的。
布郎做了五年男装之后开始涉猎女装产业
自从九年前的溜冰场首秀后,布郎的男模便都是训练有素的演员,跟别家的模特不同,他家的肢体语言丰富,演修女、扮雕塑、穿女装,样样能上,后来玩男扮女装走红的,比如JW Anderson,都得仰他为前辈。之前,布郎做了五年男装,毕竟女装业竞争太激烈,观众的承受力较低,开不起玩笑。但2011年秋季秀上,穿成一大根棒头糖模样的女模特,打响了品牌朝女装进军的头炮。
女士们当然无法一下子认可他。在美国,女人对来自男装领域的设计师心存怀疑,觉得他们要不就是混不下去了,要不就是自以为是,想来告诉她们需要怎样的衣服,这可太虚伪了。然而时间稍久,她们就看到了布郎的好处,再怎么另类,他的服装毕竟做工精湛、造型独特,剪裁得极度合体。
这得益于他对制服的痴迷。布郎的美学核心就是制服:除了运动时间,也许还有睡觉时间,布郎在公众场合亮相时,无时不穿着自己标志性的制服:瘦削贴身的短裤,一双故意弄皱的牛津鞋,西装外套,打着领结,好像年至五旬还没从中学毕业。他的团队都穿成一样的风格,辨识度很高,这一点布郎非常坚持。
这当然是出于品牌宣传的需要,就像王家卫总是戴着墨镜一样。但布郎对制服是真爱,也真有研究。他个人的形象和品牌的形象固执地混在一起,干练整饬但看上去又如此另类,这是否预示着他能打开别人打不开的脑洞?布郎就说过:“我很清楚我想让人们看什么。但我认为时尚和设计理念如果随季节而变,是特别荒唐的。”
他的美学核心就是制服
这是癖。常言“人无癖不可交”,意思是一个人若没有一点与众不同、不可更改的习惯,他就缺少个性,沦于无趣。但有癖却不以为癖,又是一种境界。布郎曾说:“我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都不做这些”——每天早起跑八英里,每天早餐吃一样的食物,到了晚上要喝冰镇香槟,这些,都是他的癖。
他对审美和原则的虔诚高于宗教虔诚,但他也不是一个完全不可变通的人。他和男友,大都市艺术博物馆的一位策展人,养了一条迷你长毛腊肠犬,家里多了一口,多了一些突发情况,晨跑和早餐之类雷打不动的习惯,就得灵活处理了。
布郎是一个时尚界的不安分因素,一个挑衅者乃至破坏分子,拒绝像多数人那样,简单地把秀场做成一次空有锣鼓喧天的庆典,却了无新意。以前参加纽约时装周的品牌里,亚历山大·麦昆总是争议中心,如今麦昆已在另一个世界,想“看戏”的观众,最大的期待就是布郎了。这个经济学出身、做过电影公司助理制片人、涉猎过表演的同性恋设计师,压力还是很大的。
今年的秀或许会违背一些人的期待。模特的造型过于怪异,例如V字形的发辫,从圆沿帽里钻出来,有点为怪而怪的意思,但布郎否认这是受了谁的影响。艺术家有权拥有偏执的自我,布郎宣称,他所有的设计都是来自内心的直觉。回看他历年的秀,人们会惊叹他的服装是活的,承载了戏剧、文学、音乐、电影等艺术形式,可你问他细节,问他一个灵感是不是源于某处,他永远会不以为然:“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没法子。我支持你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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