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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谭楚丹 深圳报道
“从天堂到地狱”，2015年杠杆两融的过山车行情之跌宕或可用此语句形容。
从2014年12月首次突破万亿大关后，两融余额就一路高歌猛进，2015年5月20日，两融余额突破两万亿，6月18日达到最大值——2.27万亿。但随后经历3个月“杀跌”后，两融余额在9月剧降至9067亿。
从峰值到腰斩的过程，伴随着投资者遭遇强平、资产大幅缩水甚至破产的故事，有人一夜白头，有人资产“一夜回到解放前”。
经历浩劫之后的融资客尽管情绪在10月起逐渐恢复，但由股市回调引发的杠杆资金连环爆仓，却成为最深刻的投资者教育。
两融狂欢
两融的疯狂起点始于2014年12月19日，当日融资余额首次突破万亿——1.007万亿。
在一家上市券商营业部担任客户经理的李丽（化名）回忆起当时业务爆发的情况。“以前我们开两融账户资金都是0门槛，还没有客户愿意搭理。但2014年11月后形势急转。当时券商板块领涨，另一方面两融业务逐渐规范，从0门槛逐渐提升至50万门槛。很多客户都急了，赶在提高门槛的节点开户，我们周末加班加点处理。”
“每个客户经理要求每个季度开两融账户10个。”李丽告诉记者，但由于上半年行情较好，客户经理往往能超额完成。
彼时，对于低于50万开户的客户，授信额度并不高，只能融出0.5倍杠杆，。而随着上半年A股不断高涨的行情，两融杠杆倍数最高放到了2倍，一般情况下也有1.1-1.5倍。
“融资业务最火的时候，是券商借不出钱。那时在4-5月时，我们能保证开盘10点前有可钱可借出，但超过10点就不好说了。”李丽说。
同样，在唐飞（化名）看来，两融爆发点发生在4-5月。唐飞在北京一家大型券商营业部担任两融业务的投资顾问。“4-5月时，营业部一个月就能开50个户，顶我们过去一年的量。”
唐飞表示，其所在营业部今年上半年开户资金门槛最低可到10万，“普通账户杠杆倍数可享受1.5倍杠杆；资产除非在三四千万以上，能特批2倍杠杆。”
伴随着高涨的牛市，5月20日，融资融券余额首次突破了两万亿，达到2.013万亿元，当天上证指数最高点为4520点。
平仓高峰期
然而，两融狂欢在6月中旬戛然而止。6月15日上证指数开始大幅回调，15-18日连续三天累计回撤7.49%，两融余额规模在18日达到顶峰——2.273万亿，随后行情开始“雪崩”。7月6-8日，两融余额每天分别降1363亿、1445亿、1702亿，成为历史以来降幅最大的期间。7月8日，上证指数跌至3507点。
唐飞对此记忆犹新。“平仓高峰期就是发生在7月初。以往情况下，当接近130%比例我们会让客户自己去强平处理。但7月初，我名下客户有7-8个需要公司去强平。”
“我们有一个客户资产三四百万，通过融资后共六七百万，全仓买入分级基金b，分级基金后来出现了下折，亏损很大。事实上，在下折之前它已经连续两三天跌停，客户想平仓，他头一天以第二天跌停板价格下单，连续两三天，还是卖不出，尽管如此，那时他还没到130%平仓线比例。最后分级基金b出现下折，一停牌后就跌了70%。最后我们帮他平仓出来之后，他还欠公司30多万。”唐飞对记者表示。
唐飞表示，7月期间融资客户损失较为惨重。“有一次我们帮一名客户强平，当天收盘时我们下第二天跌停板的价格卖掉。没想到第二天这只票真的以跌停板开盘。但非常不幸的是，虽说跌停板开盘，但收盘时这只股票却涨停了，也就是说涨了20%。但几百万已经没有了，我们内心真的非常难受。”
“平时如果接近强平线，我们跟客户沟通时，客户会想办法补仓，或者卖掉还款。但到了7月初的时候，有些客户已经失去理性，那时流动性非常差，客户不想卖，但也不想补仓或追保。”唐飞告诉记者。
尽管经历了残酷的平仓期，但目前其所在营业部暂未收到投资者上门闹的案例。“他们也知道我们尽力了，平仓出来后大家都觉得非常惋惜。当时大家处于很紧张的状态，一旦低于150%比例就开始打电话、发短信；接近130%的时候就一定会有一个风控和一个专员时时刻刻盯盘。”
唐飞回忆，那段期间，公司也采取了紧急措施。“盘中至少有两个两融专员盯盘，报告制度也进行梳理。”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全公司开了一次紧急会议，”李丽也告诉记者，“当时指数已经跌到三千点左右，会议专门讲两融。总部要求分公司对营业部逐个核查，必须向每个客户提示风险。分公司当时每天晚上加班，给客户做回访、打电话，向客户拿出各种方案。”
劫后余生信心未起
在经历了难熬的三季度之后，上证指数在10月开始迎来上升期，从3156点到3382点，两融余额也在10月22日重回万亿大关——1.0012万亿，甚至在10月底至11月初出现融资余额连续14天的净买入。
尽管如此，劫后余生的融资客信心并未普遍恢复。
“股灾时，我们不敢向客户推广两融业务，只能做一些其他业务推广譬如固定收益基金弥补。10月份融资情绪有所恢复，我们就开始邀约客户融资。”李丽表示。
不过，李丽告诉记者，股灾后操作两融业务多是存量客户，还有一部分从其他证券公司转户过来，新开的两融账户并不多。
唐飞也有相似的感受。“主要还是存量的融资账户在玩两融，一些客户抱有博弈心理，他们多数上半年被套想回本，但操作仓位也并不高。即使10月行情回暖，现在每个月也不过8-10个新开账户。”
如今，监管层继续抓紧对两融业务的把控，包括提升融资保证金比例至100%；规范签合同行为等。
回顾这一年，唐飞反思行情的关键节点应要重点把握。“当点位在5000点的时候，我们已感觉行情不太对，但这类声音并不强烈。后来6月中旬反弹了一次又下调几百点，我们有一名资深投资顾问就感觉势头完全不对了。我们应在关键时点跟客户警示风险，尤其对于那些杠杆大、仓位重的客户，让他们降杠杆，也不至于让客户损失这么惨重。”
作者：谭楚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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