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库原创|冯立果：“宝能革命”暂休矣！

　　摘要：估计谁都没想到，在即将成为2016财富世界500强之际，万科却遭遇了一场“宝能革命”。形势已经很清楚，未来无论万科谁当大股东，谁当董事高管，但万科不能出问题。这样的话，原来硬碰硬的“宝能革命”，该进入“后革命时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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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立果 经济学博士后、自由撰稿人

　　此前，宝能集团名不见经传，在国内外企业或富豪排行榜上都难见大名，姚老板兄弟也显然不属于公众人物。然而这次，宝能集团却通过“举牌”明星上市公司万科而闯入公众视线，真可谓“十年寒窗苦读无人问，一朝金榜题名天下知”。最近的头条新闻都让“宝能革命”给占了。举牌的广告效应是难以估算的。经此一役，宝能集团以及它旗下的宝能系企业如前海人寿、钜盛华等都成了众所周知的“明星企业”，姚老板兄弟在企业家聚会时也可以在“前排就坐”。

　　而对于万科和王石而言，这场“宝能革命”真是要命。王石在二十多年中国特色的商业环境中练就了一身经营房地产企业的本领，也形成了一套处理政商关系的思维方式。这套思维方式的主要内容是：对官员，不行贿；对股东，靠央企。王石是一个具有理想主义的创始企业家，他羡慕欧美国家那些没有实际控制人的公众公司，投资者、高管、员工都可以在这种环境下自由地发挥其才能，实现其价值，因此在早期确定股权结构的时候，王石不遗余力地选择了这种创始企业家和高管不控股、由一家具有现代企业价值观念的央企作为相对大股东的公司股权和治理结构。

　　王石认为，在中国这种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一个纯民有民营的房地产公司会受到制度性的歧视，在拿地、办理审批手续、银行融资等过程中都不方便，他又不愿意行贿，因此选择作为一家具有央企背景的民营企业，既有央企的信用背书，又能利用民营企业的灵活机制，这一点又是王石的现实主义处事方式，兼顾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就是王石的“理想模式”。确实，在华润的宁高宁、宋林时期，万科的这种“理想模式”一直持续，华润作为“定海神针”竖在那里，即使万科作为上市公司，也没有人去抢万科的控制权。王石既作为万科的创始企业家和精神领袖，又作为中国房地产业和经济的观察者，各方面都显得游刃有余，轻松自在，甚至显得有点任性。

　　然而谁料想，“理想模式”的外部条件总是在不断变化的。这不，作为万科的“定海神针”，原来相对第一大股东的华润的态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变化。外界也搞不清楚宝能举牌和华润态度变化之间是否存在必然关系。但是从宝能举牌后华润“默许”的姿态看，华润对万科的态度一定是发生了重大变化。

　　万科和王石在宝能举牌之下显得十分愤怒，混乱应战，一方面展开口水战，“不欢迎门口的野蛮人”，“不欢迎民营企业当大股东”，等等，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却失分不少，后来不得不公开道歉；另一方面，通过停牌和寻找重组方来试图化解危机，这一点必然影响到小股民以及大股东华润的利益，以至于华润在万科发布引入深铁作为重组方时公开表达了不同意见。在外部表现上，华润和宝能表现的很一致。至此，万科和王石在“宝能革命”中一直处于被动和下风，王石“被下课”似乎是分分钟的事。“宝能革命”似乎马上就要成功了。

　　然而此时，宝能却使出了“杀招”，要求召开临时股东大会罢免王石和全体董事和管理层。这件事成了“宝能革命”的转折点，此后“程咬金们”纷纷出现，风向慢慢在改变。先是深交所，发函质询宝能和华润是否是一致行动人。如果华润说是，那么这个问题就严重了：华润一个央企为什么为宝能一个民企做“嫁衣”、“背书”。所以两方都回答“不是”。然后是傅成玉出来说话，傅成玉可是中央企业领导人里的“高高手”，他说话就有很强的准官方色彩了。他说现在“万宝华之争”已经超出了大股东与全体股东间利益之间以及大股东与管理层之间的矛盾了；优秀的万科管理团队是万科品牌价值的核心资源；事件继续演化恐怕会产生各方不可承受的后果。傅成玉说的话份量很重。此后，“金融市长”黄奇帆也出来讲话，说举牌可以，但举牌的资金要合规。小部分万科员工也露了露脸，到大街上散了散步。

　　“宝能革命”革到这一阶段，实在难以继续革下去了。如果各方都不妥协，那么势必会影响到万科的生存和发展。即使各方都能忍，估计大家都没想到深圳不能忍。今年4月中旬，深圳市委市政府才发布了一纸文件，《关于支持企业提升竞争力的若干措施》，其中的硬性目标是：到2020年，深圳进入世界500强的企业达到8-10家。最显眼的措施是：对首次入选“世界500强”企业给予3000万元奖励。深圳很难容忍万科在各方利益争夺下出现“悬崖式下跌”。大家想想国资委肖亚庆的表态：只要有利于深圳的发展，有利于企业的发展，我们国资委就支持。形势已经很清楚，未来无论万科谁当大股东，谁当董事高管，但万科不能出问题。这样的话，原来硬碰硬的“宝能革命”，该进入“后革命时代”了。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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