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Eswar S. Prasad/布鲁金斯学会高级研究员、康奈尔大学金融学教授
翻译：第一财经研究院
总校译：田慧芳/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全球治理研究室副主任、副研究员
导语
本报告为布鲁金斯学会高级研究员、康奈尔大学金融学教授普拉萨德（Eswar Prasad）撰写的《CHINA’S EFFORTS TO EXPAND THE INTERNATIONAL USE OF THE RENMINBI》的中文版。本报告由第一财经研究院翻译，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田慧芳博士总校译。
报告从国际化、资本账户可兑换、储备货币这三个既相关联又有区别的角度分析了人民币在国际货币体系中的作用，并描述了中国政府在这三方面所付诸的努力。本文为第三部分：汇率制度（下篇）。
3.3 外部平衡和外汇储备
中国的经常账户顺差和贸易顺差均在2007年达到峰值，分别占到GDP的10.1％和7.6％。全球金融危机发生后，两项顺差均有所下降，中国的外部失衡状况在很大程度上得到缓解。这两大比率的四季度移动平均值在2015年第三季度分别为2.8％和3.4％（图3-4）。商品贸易差额（仅货物贸易）占GDP的比例在2015年上升到了5.5％，表明在年底进口出现下降而出口略微回升。进口价格下降，特别是大宗商品价格下跌是进口金额下降的主要原因。
图3-4. 中国：经常账户和贸易差额（占GDP的%）
来源：国家外汇管理局和国家统计局
注：图中显示经常账户差额（红色实线），商品和服务贸易差额（虚线）以及商品贸易差额（不包括服务；绿色实线）与名义GDP的比例。该图显示了三个变量的四季度移动平均线。
从图上可以看出，中国的外汇储备在2014年第二和第三季度达到峰值（4万亿美元），2015年10月下降到3.53万亿美元（图3-5）。事实上中国的外汇储备连续数年一直在稳步上升，直至2014年下半年，随后下跌1500亿美元。下跌的部分原因是估值效应导致，即中国持有非美元计价的资产如欧元和日元分别对美元贬值，因此把它们转化为美元后估值下降。还有部分原因是由于国际收支的较大变化，中国人民银行采取了干预措施以维持人民币对美元的币值稳定。
2015年中国外汇储备下降速度增加，2015年8月的降幅高达约940亿美元，9月降幅为430亿美元，10月情况持稳，但11月和12月外汇储备下跌趋势再度回升，跌幅达到1950亿美元，人民币贬值压力加剧。2015年全年外汇储备损失了5120亿美元。
外汇储备积累模式的转变归因于两个因素。首先，近几年中国的贸易顺差减少，资本账户出现赤字，这意味着资本（除外汇储备以外）的流出要大于资本流入，表明中国整体资本输出（大致相当于经常项目盈余）状况发生了重要变化。国际收支平衡表的数据显示，2014年中国的经常账户盈余为2140亿美元，而国际储备增加了220亿美元（即官方资本流出额），这意味着，私人资本净流出达1920亿美元。
资本账户赤字已经引发了人们对资本外逃的担忧，明显的现象是一些国内居民和企业出于对中国国内宏观经济金融形势的担心，正在将资本转移到国外。但换个角度看，资本外流也是中国放开资本账户，不断取消对资本流出限制的自然结果。随着中国经济的不断完善和金融市场的持续发展，国内个体和机构投资者必然会考虑投资国外证券来多样化其投资组合。此外，中国企业和金融机构也加快了境外投资步伐以推动其业务的多元化，同时建立获取国外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的新渠道。第2章的讨论表明，这是政府坚持资本账户开放的必然结果。但是近几个月对经济增长放缓和股市下跌的担忧的确引发了人们对资本外逃的忧虑，对此问题，我们将在第8章详细讨论。
图3-5. 中国的外汇储备
来源：中国人民银行
3.4 外汇交易
中国人民银行于1994年4月成立了银行间外汇市场，即中国外汇交易中心，总部设在上海。中国外汇交易中心受人民银行直接领导。中国外汇交易中心最初的交易系统主要发布人民币对美元的汇率，随后不断扩大，2005年推出一系列货币买卖。外汇交易中心的功能包括：为银行间同业拆借市场、债券市场、外汇市场等提供交易、交易后处理、信息、基准、培训等服务；监测市场交易；为央行货币政策的实际操作和传导提供服务；以及其它经人民银行批准的业务。
人民币国际化的顺利推进需要一个能保证多币种交易、流动性充足、具备大量市场参与者和做市商的有序市场。为此，中国政府近年来已经采取了一系列步骤以改善中国外汇交易中心的运作。
目前外汇/人民币即期市场上的交易品种包括12种货币，有美元、欧元、日元、港币、英镑、澳元、新西兰元、新加坡元、加拿大元、马来西亚林吉特、俄罗斯卢布和泰铢。一些非人民币货币也可以进行直接兑换，如美元兑欧元、美元兑日元，以及欧元兑日元。
外汇交易中心的会员按照合约约定的币种、金额、汇率兑换人民币和外汇，并在两个工作日内结算或者交割。外汇交易中心可以执行两种类型的交易：竞价交易和双边询价交易。在竞价交易中，交易机构根据中国人民银行每天设定的中间价发布买入价和卖出价，中国外汇交易中心的集中平台对出价进行匹配，并作为“中央对手方”提供清算服务。在双边询价交易中，外汇交易商或做市商从其他交易方手里买进或卖出外汇来促成交易，并分别和买方和卖方根据协议约定进行清算和结算。目前境内外机构之间的操作规则和程序没有差别。
中国外汇交易中心最初的市场参与者只有一小部分国有银行。随后几年，该系统的规模不断扩大。截至2015年11月，已经有499家金融和非金融机构成为会员，获准在即期外汇市场上交易。金融机构的成员不仅包括境内外银行机构的控股公司，还包括这些银行在选定省市成立的本地和外资分支机构。获批的成员中有近100家外商投资的金融机构，其余均为境内机构。表3-1中按机构类别列出了机构名单。
表3-1. 在中国外汇交易中心获得运营牌照的成员类别
来源：外汇管理局
2005年，中国外汇交易中心推出了做市商制度。在这一制度下，一组具备一定实力和信誉的参与者被指定为做市商，发挥促进交易的作用。这些机构是市场顺利运行的重要力量，因为他们随时准备买卖市场上交易的外汇，为市场提供流动性（比如在交易时间内，他们总是为数额较小的交易提供持续的买卖报价）。无论是境内还是境外的金融机构，要申请成为做市商必须持有市场会员资格两年或两年以上，并通过另一个两年的试用期。其他基本要求还包括上一年度银行资本充足率至少达到8％（这是在交易规模方面一个很高的排名）并且没有不良的前监管违规记录。
目前外汇现货市场的做市商有30家银行，包括几个主要的大型国有商业银行、政策性银行如国家开发银行，股份制银行如光大银行和民生银行、地方级城市商业银行如上海银行和南京城市银行以及外资银行如美国银行（中国）有限公司、花旗银行（中国）有限公司和汇丰银行（中国）有限公司。还有另外四家外资银行，如摩根大通（上海）有限公司等也是试点做市商。做市商的完整名录见表3-2。
表3-2. 外汇现货市场做市商
来源：外汇管理局
点击文末阅读原文，可查看《中国为推进人民币国际化所做的努力》报告连载（三）：汇率制度（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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