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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王永丽：
刚才两位先生发言，他们都谈了政府与纳税人的关系，其中都说到公平问题我想在这个会场，发言人和设备之间也有一个关系，在高培勇发言的时候，会议设备没有调整好，对你是不公平的。下面请中国税务报专家指导会成员，中国人民大学教授顾海滨先生发言。
顾海兵：
大家上午好！
首先感谢会议主办方给我们提供这样一个机会，我首先想说明的是我和中国税务报之间有很深厚的感情。这种感情从15年前中国税务报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就开始了。当然我和中国税务之间也有比较深厚的友谊，在我过去曾经遇到困难的时候，税务机构给予我帮助，尽管社会上对税务机构有不同看法，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税务机构的服务态度在前进。
今天的发言，我想以一个非主流的经济学者的身份做这样一个发言。在国内的经济学者里，我把自己标榜为非主流。曾经有人问我，什么是主流，我说这个问题我不去回答。但是我想说一下什么是非主流。作为非主流学者，我认为，最重要的，就是坚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敢于批评，善于批评。
勇于做一些冷思考，所以今天我的发言准备体现这样一个色彩。
第一点，作为北京市的纳税人，多年以来，我的工资单上一直有税款的数额，但是多年以来，我一直没有拿到过任何一张税款的证明。我也看到北京市地税局领导说，如果你到税务局申请要这样一个税款证明，可以给你开出来，但是我认为，这不够。应该主动给我寄。刚才我们地税局的局长也说了，地税局有6000多人，管40多万户纳税人。我有一点不客气，实际上你的纳税人是1500万。要把这个概念扩大，如果我对地税局有批评，那只能说明我对地税局很热爱。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咱们这个会和纳税人协会有关，我在这里提一个建议。我们不仅要有纳税人的一般性的协会，也不仅要有不同地区的纳税人协会，我也考虑应该有按照不同的税种在设立纳税人协会，比如说个人所得税，纳税人协会，增值税，纳税人协会，消费税纳税人协会等等。这样我们纳税人的事业就可以进一步扩大。
第三点，我建议对我们传统的在很多政府机关们前所张贴的一张标语做一个小小修正，我们经常看到政府机关有这样一个标语，叫为人民服务，我认为，这个标语不能够体现与时俱进，应该把它改一改，改成为公民服务，为纳税人服务，因为人民这个字眼，有太多的问题。
第四个观点，对纳税人权益做一个经济学思考，我们知道，在经济学里，有商品的总供求，有货币的总供求，这就启发了我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有税款的总供给和税款的总需求这个概念。当然可能和我们现有的财政学的理论有交叉，但是我认为作为经济学的思考，应该有这样的概念。如果承认这个前提，有税款的总供给，下一步我们进一步讨论潜在的税款总供给，有效的税款总供给，这种总供给，取决于什么呢？我认为，主要是两个因素：第一个因素是适当的税率，第二个因素是利润预期。这两个因子推动着税款的总供给，税款的总需求，我认为取决于公共需要和政府成本，公共需要包括公共服务的品种、数量和质量，而政府的成本涉及到我们这个政府是贵还是不贵。所以我们提出来税款的总供求分析。
第五个观点，纳税人的成本，对这个问题的研究，国内展开比较多，我想进一步系统化，并且提出更多的概念，第一，我提出来，纳税人的绝对成本，绝对成本是指所有的税款都是成本，比如说我们有2600亿，这就是成本。这是第一个成本概念。
第二个成本概念是纳税人的征管成本，承受成本。刚才我们地税局的局长说了，北京地税有6000多人，征收税款有700多亿，大概人均100多万。全国的税务系统大概是百万人，如果按照两万人的工资机会来算，就是两百亿，还不包括办公经费。我们究竟需要多少人，我们征收的生产效率应该是怎样？第三个成本，时间成本。比如说我要到地税局交税，路上需要花时间，北京的交通这么拥挤，显然我的时间成本很大，到了地税局办事的时间也是成本。所以这个时间成本是完全可以折算成货币的，要好好研究一下。有的人说老实话，作为纳税人我很希望交税，但是交税的时间成本太高。当然税务系统在改进做法。
第四个成本概念叫风险成本，作为纳税人，你交了税，如果有税务机关给你来一个纳税排行榜，那你就要露富了，而在中国这个社会，如果你露富了，你的风险很大。我希望税务机关关注这个问题。
最后一个成本概念叫机会成本，机会成本的含义就是你做了这件事情，你就没有机会做另外一件事情因此而失去的效率。我们纳税人要纳税肯定要付出各种成本，更多你要算一下机会成本。
第六个观点，我提出来，纳税人的弹性问题。大家知道，弹性是经济学里面非常重要的一个概念，它的基本含义就是，分母变动百分之一，对于分子变动百分之几的影响。有两个弹性值得研究，一个是税率对于纳税额的弹性，我们税率变动百分之几，对于纳税额会影响百分之几，我觉得这个很需要研究。肯定有一个最合适的税率。第二个，纳税额和GDP的弹性，大家知道，有一个著名的拿破曲线，写的是纳税的税款曲线和国民收入的关系。这里值得研究，不仅全国的纳税额对GDP的弹性需要研究，我认为作为北京市，这样1500万人口的地方，还有其他省市，都值得研究。我们中国的一个省甚至远远超过欧洲一个国家，德国只有8000万人，所以我想任何一个省都值得研究这个弹性。这是第六个。
第七个观点，关于纳税人的权力，涉及到这样几个问题。
第一个权利，我认为纳税人应该全面介入所有法律的制定过程和执行过程，在这方面我们介入得太少。
第二个权利，究竟我们应该开设多少税种，我认为纳税人也应该介入。我个人认为，根据目前的经济和社会发展，应该尽快开设环境税，环境税包括汽车的空气净化税，汽车的噪音税，汽车的拥挤税以及能源税。我坚决反对在中国大规模发展小汽车，而且我提出来，6500万共产党不应该购买小汽车。什么叫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我看这是一个衡量标准。中国的污染太严重了，中国的能源太紧缺了，经济很不安全。
第三个权利是关于税率的高低，我主张税率要紧张，一定要低，这样实际上降低了漏税和偷税和避税的可能。我们最低的税率是5％，我认为还可以进一步降低，不应该搞这么高。
第四个权利，现在大家都在讨论，个人所得税800元的起征点是不是应该提高，有些地区已经提高了。在这里，我要说，我不赞成提高，我不仅不赞成提高，我认为还应该降低，为什么？有更多的人成为纳税人，我们纳税人的权利才能得到更好保护，不要把纳税变成少数有钱人的事情，应该是绝大多数的人的事情。当我们有80％以上的人都成为纳税人的时候，我认为纳税人的权利就能得到真正的保护。所以我主张，起征点要降低。当然这里有必要的扣除项目，比如，800元的起征点，你要考虑他有没有老人要赡养，是独身，还是一个家庭。
第五个权利是监督权，对预算报告的问题。我认为这种监督，现在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第一个问题是人大对预算报告的审议时间都在每年3月份进行审计，我认为，已经太晚了。据我了解，其他发达国家预算报告至少提前半年以上，我认为，我们的年度预算报告至少应该提前一个季度以上，全国人大开会应该由每年三月改到每年九月，尽快改革。最好利用十一国庆期间。再一个问题是如果没有全国人大代表和省人大代表的专业化，我认为所有的预算审查，都很难有时效。所以我坚决主张人大代表职业化。据了解，广东省军区的司令员已经辞去了人大代表的头衔，我希望有更多省部长辞去人大代表的头衔。
第六个权利是关于信息的权利。大家知道，美国的国内税务局刚刚公布了美国的年度漏税税额有多少。美国现在一年漏税税款3000亿美元，这是美国国内税务局公开的数据，美国能够公布这样一个数据，作为社会主义国家，难道不应该公布吗？我认为没有理由不公布。应该研究和统计。我们纳税人应该得到更多的信息。没有信息的广泛、透明和公开，我认为，纳税人的权利很难落到实处。
第七个权利关于避税问题，我认为避税要积极探讨，避税是纳税人的一种权利，也是对征税人员的一种考验。说明我们要改革，提升我们税收的一些政策和法规质量，所以对地税要科学看待，比如白酒行业，我们的消费税是在生产环节征收的，在生产环节征收消费税有没有问题，会不会造成避税，据我了解应该好好研究。我想这就是我对于纳税人权利的几个看法。这是第七个权利。
第八权利，我提出纳税人的公平与正当竞争。现在有一些不公平和不正当的竞争。具体有三个表现。第一，大量偷税漏税的存在造成了纳税人之间极不正当的竞争。这个需要深入研究。第二个，在我们的税法和我们的上，我认为，还存在着封建等级制的参与。我们经常听到一句话，行不上大府。税不上省部级。在我们的税收政策里，对个人所得税有一些免税规定，比如第一条，各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政府，国务院各部门，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以上单位以及外国组织，国际组织，颁发的科学教育技术、文化、卫生、体育、环境保护等方面的奖金，我认为，所有这些所得，都应该缴纳个人所得税，根本不应该免税。
而且你从这个免税规定里可以看出来，省部级以上的就可以免税，司局级的就不行，那不是典型的封建等级制吗？所以我认为，这条规定已经不能体现与时俱进的要求。有很深的等级概念。下面还有一条，按照国务院规定，发改的政府特殊津贴和国务院规定的免税补贴津贴，如发给中国科学院士，中国工程院院士的院士津贴和资深院士津贴等。发给院士的津贴可以不纳税，我认为这是对广大教授的歧视，我曾经专门写过文章，中国的院士制度存在着很大的弊端，中国的院士制度一日不除，中国的科技创新一日没有希望。
第三，我坚决主张取消所有的出口退税。
第九个权利，我认为对于优秀的纳税人，对于累计缴纳的很多款项的纳税大户，应该给予鼓励、奖励。就像我们给优秀的共产党给予表扬一样。我甚至提出来对于累计缴纳税款很多的这种纳税人，当它面临困难的时候，我们应该给他一个期权式的基金奖励，这是我的一个想法。
第十个权利，我想把18世纪，法国著名的思想家卢梭的一段话念给大家听，他说，好法律会使人制定出更好的法律，坏法律会使人制定出更坏的法律，只要有人谈到国家大事的时候说，这和我有什么相干，我们可以料定，这个国家就算完了。我想，这对我们很有启发。说到这里，我想说一下，我们的宪法有关税的条文。我们中国的宪法是1982年制定的，全文24000字左右，整个的结构是有一个2000字的序言，再加上四张138条，那么在138条里，第一张是总纲，有32条，第二张是公民的基本权利和义务，有24条，第三张是国家机构有79条，第四张有7条，我们国家在130多条的宪法里，究竟和我们税有关的有几条呢？
我查了一下，和我们税有关的只有第二张的最后一条。第56条，它的内容是什么呢？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有依照法律纳税的义务。也就是说，在我们整个宪法里，你看不到纳税人的权利，我想我们的宪法还需要进一步改进，1982年以来，已经做了若干次修改，但是我想还不够，还要进一步修改下去。尤其要适应市场经济的需要，因为我们的宪法是在计划经济时期制定的，而市场经济与计划经济有本质区别，我们的宪法还有很多本质上需要改变的地方。顺便说一下，尽管我是一个民族主义者，但是我不得说一下美国的宪法。美国宪法是1987年制定的，它原来的全文7000字，它只有一句话的序言，然后再加上七条。而第七条就一句话，实际上只有六条。在这六条里，其中第一条，第七款、八、九、十款都涉及到纳税。
我想把第一条第九款念给大家听一下，除了依照法律规定补款之外，不得从国库中提取任何款项，一切公款收支的帐目，应经常公布，我认为这个值得我们思考。
我想对流传多年的一句话进行一个重新思考。各人的事再大也是小事，国家的事再小，也是大事。我认为，这句话有问题。什么是国家？国家是由一个一个人组成，实际上，你侵害了任何一个人的权利，就是在侵害国家，我们有很多传统的概念，我认为，需要反思。
最后，我想说这样一个观点，我们纳税人权益的保护和强化，还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它非常艰难，既然它非常艰难，我就送给在座的几句话，也是送给我自己。一句话前面有嘉宾已经说了，一切为了纳税人，为了一切纳税人。实际还应该再加一句，为了纳税人的一切。
一切为了纳税人，为了一切纳税人，为了纳税人的一切。
悲观的人在希望中看到绝望，而乐观的人在绝望中看到希望。
无论你从什么时候开始，重要的是开始之后，你不要停下来，无论你什么时候结束，重要的是你结束以后，不要后悔！
谢谢大家！
（ 责任编辑：任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