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紧箍咒 一手杨柳水

　　　很显然，不对称才是目前中国经济形势真实的基本面。“当头炮，马来跳”的单边紧缩或一味紧缩，是否对付得了“不对称”，成了一个无法不令人关注的问题。

　　银行存款准备金率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上调了18次，其中今年的上半年就上调了5次，最后一次甚至一下子就上调1%，相当于一次调了两次的分量。

　　对付物价上涨或通货膨胀，央行的另一手段是加息。今年6月调高国内成品油价格后，周小川表示：“能源价格上涨给消费者物价指数带来一定压力，因此我们可能采取更为强硬的政策以对抗通胀。”当时舆论普遍认为，加息这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有落下的可能。而此后CPI和GDP数字均回落，至少在短期内加息的积极意义已不大。

　　当前我国出现的物价上涨，与其说是一种典型的通胀，不如说是非典型的。这不仅是因为很多物资的价格上涨，尤其是食品，在很大程度上是与连续发生的罕见特大自然灾害联系在一起的。针对这种非常时期的非典型通胀，如果继续实施紧缩的货币政策，如果由于资金不足所引起的供应链紧张造成供需矛盾激化，反而有可能刺激物价进一步上涨。

　　即使就目前物价上涨所明显具有的输入通胀的性质来说，同样也具有非典型的或不对称的特征。国际油价的上涨，期货投机炒作其实是一个更重要的因素。据报道，押在石油期货上的2600亿美元用对敲手法制造了瞒天过海的涨价理由，向全世界尤其是发展中国家转嫁了美国次贷危机。而中国政府在较长时间人为压低了国内油价以及其他相应的能源价格，反而为国际期货炒家添加了难得的赌注。

　　流通性过剩也不是工资上涨过快所造成的，而相当程度上是银行货币发行过多放贷失控的结果，同时也与国际热钱的蜂拥而来分不开。紧缩的货币政策连累房市、股市的投资者成了替罪羊，令众多的中小企业尤其是外贸出口企业替国际热钱埋单。这不仅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流动性过剩，反而按下葫芦浮起瓢，掩盖了对国际热钱兴风作浪下的金融风险的应有关注。

　　我们并不反对以反通胀为主旨的货币政策，也不主张简单地反对货币政策从紧。不过，若是从紧政策打错了板子，其作用也就不免事与愿违。目前的通胀既然并不是由于财政赤字太多或投资过热、需求旺盛及经常性项目的逆差过高等传统因素所造成，那么，简单地把通胀当成紧缩的理由，甚至CPI和GDP增速出现放缓迹象，还要提前量调控，并随时准备出手“更强硬的政策”，未免有点不可思议。

　　调控并不是程咬金的三斧头，也不是黑旋风的两把板斧，那么，是不是可以看作布袋和尚的那个无所不包的如意布袋呢？布袋和尚的布袋即使什么都包得住，但如果没有布袋和尚的本领也没人能背得动，袋口扎得再紧，不给透气也不行。

　　与其把紧缩当成刀剑斧钺或如意布袋，还不如把它当成《西游记》里的紧箍咒。观世音给唐僧的紧箍咒，一是用来对付的只是难以驯服的孙悟空，不对付别人；二是孙悟空太不听话时才用，而不是一不听话就用；三是平时套而不紧，惩罚一有效就马上放松。孙悟空的本领通天彻地，但一遇上紧箍咒就没辙，只好听从于手无寸铁的唐僧。在这方面，紧箍咒对于紧缩政策不失为有益的启示。

　　不过，动用紧箍咒只能令孙悟空无用武之地，懂得普洒杨柳水的观世音不仅懂得紧箍咒可以令孙悟空别太撒野，更懂得让孙悟空扬长避短是唐僧西天取经所必不可少的护法之道。在某种意义上，孙悟空服的主要也是观世音以柔克刚的杨柳水，而不只是到了唐僧那里的紧箍咒。

　　在笔者想来，一手紧箍咒，一手杨柳水，才是从紧的货币政策跟稳健的财政政策相辅相成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