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商魂断莫斯科“一只蚂蚁”

　　专家称，“灰色清关”饱含血泪，“白色清关”才是正途

　　■ 本报驻俄罗斯特派记者 高先中　发自莫斯科

　　“切尔基佐沃大市场的关闭不是临时行为，我认为它（这个市场）已经结束了。

　　切尔基佐沃大市场是欧洲最大的零售批发市场，也曾是众多华商发财致富的“避风港”。在莫斯科华人圈里，大市场所在地——伊斯梅洛沃因其谐音而被戏称为“一只蚂蚁”。这个昵称如今衬托了这些华商的惨淡命运：他们像蚂蚁一样勤劳努力，也像蚂蚁一样弱小无助；他们遭受了中俄民贸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打击。俄政府这场打击“灰色清关”的行动既有复杂的历史背景和政治因素，也有现实的导火索。从某种意义上，遭遇“滑铁卢”的华商成了俄罗斯寡头的“替罪羊”。

　　“美钞雨”浇灭华商希望

　　6月23日，土耳其濒地中海城市安塔利亚，“马尔丹宫殿”开业庆典盛况空前。

　　这是俄罗斯亿万富豪伊斯梅洛夫投资15亿美元修建的一座豪华酒店。在开业庆典当天，除了不计其数的美酒香槟，伊斯梅洛夫居然还在现场大肆抛撒百元美钞。据估计，光是宾客“淋”到的“美钞雨”，就用掉了6100万美元之巨。在俄罗斯饱受金融危机冲击之时，这种“豪掷千金”的做派让俄总理普京怒火中烧。切断伊斯梅洛夫的财路，自然成为俄政府的必然选择。于是，伊斯梅洛夫旗下的切尔基佐沃大市场成为开刀对象，市场被关闭，十几万外国商人成了牺牲品，其中，华商尤遭重创。分析人士认为，俄政府此举可谓一箭多雕：既打击了金融寡头、敲山震虎，也规范整顿了经济秩序，并增加国库税收。但这却不是清除“灰色清关”的根本之计。

　　所谓“灰色清关”，是20世纪90年代初根据俄罗斯国内特点和中俄关系发展形势所形成的一种非规范化贸易形式。主要表现形式是“包机包税”和“包车包税”。当时，俄国内经济萧条，日用品严重匮乏，尤其缺乏普通百姓所需要的价廉物美的中低档商品，而中国的轻工产品具有明显的竞争优势。于是，一些俄罗斯航空货运公司专门做起了“包机包税”生意，即发货人在我国内发货、交钱，收货人在俄收货，其余中间环节，包括运输、通关、商检等统统由货运公司解决。俄海关委员会批准一批清关公司专为这种贸易履行通关手续，收取税款。由于“包机报税”的贸易形式手续简单、货量不限，税率比正式通关要低，无需注册公司，只需带护照提货即可，所以中俄两国的商人基本上都采用这种贸易形式。

　　“灰色清关”的历史，饱含着华商艰难扎根俄罗斯的血泪。长期以来，俄罗斯警察查抄没收华商的货物早已不是新鲜事。1998年“扩东商贸中心”和“兵营”两座楼里的华商被查抄，开了俄警方大规模查抄没收华商货物的先河。2000年至2001年间，俄警方查抄华商货物上百次，给华商造成上亿美元经济损失。2008年9月11日，俄政府在切尔基佐沃大市场查封了华商近20亿美元的商品。俄方声称，这些商品都是走私商品。事实上，这些商品是通过俄海关委员会指定的清关公司通过灰色清关渠道办理的通关手续，绝不能与“走私品”相提并论。

　　华商货物被查扣引发的“灰色清关”问题，是两国民间贸易中长期存在的一个“病灶”，中俄两国政府对此都非常重视。2003年9月，两国总理曾在北京举行会晤时专门讨论了这一问题并发表联合公报指出，两国应在规范非正规贸易方面开展合作，尽快启动中俄规范贸易秩序联合工作组。

　　华商处境凄惨 出路何在

　　关闭大市场已经一个月了，华商饱受其苦。有的华商为了讨说法，有的华商被迫无奈凄凉回国；有的华商被警察栽赃陷害，资金以假钞为名全部被没收……

　　华商面临目前的困境，是到了深刻反思的时候。记者采访中感受到，只有冲出“灰色清关”这个怪圈，中国商人才能在俄罗斯站稳脚跟，理直气壮地再图发展，否则，只能重蹈覆辙。俄国家杜马议员辛斯泰英说得好：关闭市场不会杜绝走私行为，要想杜绝走私关键在海关。

　　据了解，中国欧洲商业开发投资管理中心在莫斯科建立的海关临时监管仓库是正规清关的范例。2008年8月，由于看到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有意走正规清关之路，中国欧洲商业开发投资管理中心在俄罗斯注册成立海关临时监管仓库，俄海关署派出25名海关人员在仓库现场办理报关业务，同时承担对入境货物进行临时监管的职能。与此相对应，中国欧洲商业开发投资管理中心还在北京注册了货物代理公司。这样，中国企业可以在北京委托这家正规的货物代理公司和莫斯科的海关临时监管仓库办理运输和报关业务，避免走灰色清关之路。据记者了解，这种模式现在运转良好，完全能够在中俄贸易中得到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