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夫：只有市场竞争才能决定比较优势价格体系

林毅夫 世界银行高级副行长兼首席经济学家

　　2009中关村论坛于11月12日召开，此次会议重点关注经济、环境、能源等世界热点难点话题，探讨如何用科技创新改善人类生活与促进社会发展。以下是搜狐财经在现场发回来的报道：

　　世界银行高级副行长兼首席经济学家林毅夫：技术创新这么重要每个国家都意识到了，但是有些经济的学者又发现，在过去这60年当中，全世界将近200个发展中国家，能够以20年的时间持续每年7%增长的只有11个，为什么只有11个经济体能够维持20年的平均每年7%的增长？对于想推动发展中国家以快速的增长发展来赶上发达国家的重要经济课题。我所在的世界银行，在今年有两位非常著名的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一个是研究经济发展的罗伯特·索伯，一个是另外拿了诺贝尔经济学奖的麦格斯·贝斯，由他们组织了专家学者对这11个经济体进行了深入分析以后，编写了一份“增长报告”，根据这个增长报告说那11个经济体取得了持续20年每年7%的增长有五个共同的特点，第一，他们是一个开放经济，利用国际跟国内两个市场优势。第二，这11个经济体的宏观经济相对于其他经济体是比较稳定的，有利于经济的发展。第三，这11个经济体以比较高的储蓄、比较高的储蓄给经济发展提供支持。第四，他们基本上都是市场经济。第五，目前是一个市场经济，而且政府在经济发展的过程当中也都发挥了非常积极的推动的引导作用。

    建立市场体系发挥比较优势可使产业跟技术升级加快

　　利用今天早上这个时间对这总结出来的五个特点进行进一步的分析，供各位参考。虽然这五个特点讲的非常全面，但是怎么落实？比如说开放，给国际市场的优势，就像目前的金融危机中，我们看到了一些经济体是比较开放的，受到冲击是比较大的，在这种状况之下，开放跟宏观经济的稳定是不是有矛盾？当然高投资、高储蓄，但投资和储蓄是企业跟家庭的行为，怎么能让家庭和企业有这么高的投资呢？虽然是这两位非常著名的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组织了专家学者替我们总结的这五个，但是怎么样来落实呢？前面讲的开放宏观经济，高储蓄，实际上是一个国家、一个社会，在经济发展、科技创新的过程当中，遵循的这个国家的规律。而市场是一个国家发挥比较优势的制度条件，一个国家、一个社会如果能够建立市场体系，按照比较优势发展，它的产业跟技术升级的速度会快，在产业跟技术升级非常快的情况之下，要国家发挥因势利导的作用。我们知道如果一个国家、一个社会是按照比较优势来发展的，必然是有优势的产业就会发展，这方面产业的产品就会增多，没有优势的产业就少发展，后面的产品就会减少。进口跟出口是内生绝对比发挥比较优势的条件，反过来如果一个国家都按照比较优势来发展，必然就会生产优势的产品，结果进口量就减少，可是要动员发展没有优势的产品，一个国家、一个社会在每个时点上的资源是有限的，能够发展产品的资源少了优势产业的发展就受到了抑制，出口也减少了。所以按照比较优势来发展，比较优势进口少、出口少，相比而下按照比较优势发展的国家，必然是表现为比较开放。

　　其次，比较优势跟宏观稳定有什么关系？其实是非常密切的。如果按照比较优势来发展的话，这个国家的产业产品就会非常有竞争力，将来企业就会有自生能力，如果是非常有竞争力、有自生能力的话，当然由于经营不好、经济发展不好所造成的各种经济的停滞，而且当面临像我们现在所遭遇到的国际经济金融危机冲击的时候，由于这个国家有竞争力，政府的作用比较好，对企业不需要去给这些原来有比较优势的企业去保护、去补贴，政府的财政相对比较好，而且它的对外贸易表现得比较好，如果遭遇到国际的危机，由政府来进行反危机的这种积极财政政策刺激能力就比较好。当然，即使碰到外部的冲击，也会相对比较小，首先这个国家是按照比较优势来发展的。

　　第三，跟高储蓄有什么关系呢？如果经济产业发展是按照比较优势来发展的话，这样的产业就非常有竞争力，企业赢利也就高，剩余就会多，可以存续的资源。而且按照比较优势来发展的话，投资的回报力非常高，剩余投资，剩余多的可以投资的资源就多，投资的回报就高，当然这样需求会高、投资也会高。所以从这样来看，发展报告所讲的前面三个特点，实际上是这个国家按照比较优势来发展的一个角度。

    遵循比较价格优势企业可增强竞争力

　　可是从比较优势是像我这样经济学家的语言，在座的很多是企业家，什么叫比较优势？这是一个抽象的概念。作为企业家，所关心的应该是利润跟成本，怎么样把比较优势的概念变成企业的自主选择，重要的就是一个国家的比较优势是由它的要素和资本、资源等相互作用的程度决定的，企业家作为产业技术选择的时候，主动要按照比较优势来发展的话，来选择产业、选择技术的话，各种相对要素的相对价必须充分的反映这个国家对各种要素的相对关注程度。如果是一个自然资源或者劳动力比较丰富的国家，自然资源跟劳动力价格相对低，资本相对短缺的国家，资本的价格会相对高。反过来讲，如果要素条件变成资本相对丰富、劳动力相对短缺，劳动力的价格必须相对高，资本的价格必须相对低，这种状况下一个企业在市场竞争当中要降低成本，就会多用这种相对价格比较低的要素，去替代相对价格比较高的要素。比如像我们现在总体来讲还是劳动力相对多、劳动力价格相对低，当然企业就会多选择多使用劳动力、少使用资本，选择技术的时候也是一样的，选择多使用劳动力、少使用资本，就是劳动力密集的产业跟技术。反过来讲如果让资本变成非常丰富了、劳动力变成相对短缺了，资本价格变成相对低，劳动力价格变成相对搞的时候，在这种状况下一个企业要经营好企业家精神的必然要求，他必须是多用资本、少用劳动力，形成资本相对密集、技术相对密集的优势。

    只有市场竞争才能决定比较优势价格体系

　　怎么样才能形成这种要素的相对价格反映国家各种要素相对程度或者比较优势的价格体系呢？只能靠市场竞争来决定，这也是为什么讲的增长报告里面的第四讲共同的特点。但是一般经济学家讲说，有了市场政府在哪地方呢？如果一个国家照比较优势来发展，前面讲的储蓄非常高、投资非常多，那我们知道所谓资本就是靠储蓄跟投资，如果这方面做的非常多的话，要素禀赋的变化就会很快的从资本相对短缺劳动力变成相对多的状况，逐渐的变成劳动力相对短缺资本相对丰富，这种状况下比较优势变化产业就要升级。在产业升级的过程当中，有很多信息协调外部性的为市场的因素在这个地方，要政府来帮助克服。比如当我们产业面临升级的时候，当然要升级到下一个符合我们比较优势的产业，但是下一个符合比较优势的产业是资本相对多一点、劳动力使用相对少一点，可是资本相对多一点、劳动力相对少一点产业技术那么多到底选择哪一个，就要花很多时间去搜集信息、分析信息、处理信息，我们知道信息处理有一个特性，搜集跟分析的成本很高，但分析完了共享的成本非常低，还有公共产品的特性，所以政府应该发挥作用。

　　第二，在产业升级的时候，实际上有很多要协调的东西，并不是简单的买一部机器，实际上是有很多关联产业必须同时进入，最近在世界银行工作所以有机会到很多国家和地区去考察，这也是我看到的例子，比如说厄瓜多尔，是在中美，条件非常合适种鲜花，鲜花市场非常大，那个国家老在讲这个地方适合种鲜花，可以占领很多市场，但是在80年代以前那几十年就是没有出现，关键原因是什么呢？如果种鲜花但是这个鲜花要卖到国外市场去，有一个关键的投资，就是必须在机场附近有一个冷冻的设备，而这个冷冻设备是资本比较密集的。投资上面讲，要投资资本比较密集的冷冻设备，除非你有很多花农种鲜花，从种鲜花的农民来讲，虽然气候条件非常合适种鲜花，但是如果没有在机场附近的话不能卖出去他就不会种，后来在政府的投资之下，设立一个冷冻设备，马上把鲜花空运过去。

　　有很多外部性。我们在产业升级中，尖端的新行业必然有的东西，不管成功跟失败都跟其他的企业、企业家提供有用的信息，这个行业就会引来很多人进入这个行业，第一个创新企业家他实际上并没有多少获得，但也可能失败，失败以后交了学费，别人才知道这还不是我们有比较优势的地方。这种状况之下就有鲁迅所讲的谁要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企业家，一般如果没有政府的补贴，这种情况下创新型企业是给社会上创造了有用信息的外部性，从经济学原理来说必须得补偿。补偿的方式有很多，有的是从企业专利保护，让它有15年、20年的垄断，有些可以在进入之前提供各种资金的便利、利息的补贴或者是科技研发背后的东西。

    创新创业精神要成为推动国家经济增长动力需要政策引导支持

　　第二，有些企业创造的时候，我们知道一般进入的资金是什么？但是要进入到一个企业总要有办公设备各种条件，在这种状况下也可以给予一定的园区提供服务。这样讲起来，也就是为什么在发展报告当中强调这些成功的国家跟地区，总是有一个一方面强调市场的作用，另一方面又强调政府引导作用的这样一个经济体。我今天讲实际上很高兴看到中关村被国家设为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一方面我们国家改革开放走上一个市场经济为主的体系，在市场经济为主的体系当中，给我们企业家发挥创新、创业跟企业精神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方式，但是这样一个创新创业精神真要成为一个推动国家经济增长的动力，确实还是需要我们政府各种政策的引导支持。

　　中关村科技园区在各位企业家的支持之下作出了巨大贡献，盼望你们在未来十年、二十年能够在我们国家提高自主创新能力、提高科技含量、提高我们作为一个知识型社会这样大的战略化当中再次作出巨大的贡献。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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