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政：经济危机的本质是信誉危机

　　“2010·中国新视角高峰论坛”于2010年2月3日在北京隆重召开。我们借互联网新媒体之广泛传播，以百年视角，展望刚刚度过60年大庆的新中国未来。以1949为起点，我们置身于人类历史长河，站在2049回望新中国。中国人，将一个什么样的新中国带向历史，或者未来？搜狐公司与亿万网民，一起期待智慧启迪。以下是搜狐财经从现场发回的报道：

　　章政：从两个方面回答这个问题，一个方面是对这次经济危机包括金融危机带来的一些新的看法。我们一直在谈一个概念，说是市场经济、法制经济，市场经济也是信用经济，一直是这个概念，所谓的法制经济和信用经济都是在解决风险问题，所以最终市场经济的本质是风险经济。现在我们所看到的这次美国之所以能够把次贷上升到这个问题，最后发展到整个金融领域的金融危机，以至于最后发展到整个全世界的经济危机，那么为什么会发展的如此之快，或者破坏如此之大，就因为这个危机的本质是信誉危机。

　　现在我们一般是从负面的角度评价这个问题，说美国这次经济危机出现了问题，对全世界带来了负面影响，他不好。但是这里面我觉得还要客观的，或者是站在一个历史的角度来评价这个事件。怎么说呢，这次危机之所以具有这么大的破坏力量，反过来他的信用和信用的活动所带来的影响也是巨大的，是说明了这样的问题。

　　在理解这个问题上，我们是把他作为发展的经济形态来理解，这里面有三个，第一个是实物形态，当人们在原始社会的时候，是以实物来交换实物的，所以那个时候财富非常少，人住在山洞里。第二个形态是货币形态，这是资本主义以及后资本主义的形态，这个时候交换的手段非常发达，人的财富量急剧增加，这是今天我们所处的社会。第三个形态是更高级的，就是信用形态，我们跟什么交换？跟信用交换，所以经济的总规模、总量发展的更快，是爆发式的。

　　那么这种人类的交换，经济活动方式，或者运行方式的变化是我们前所未料的。通过美国的次贷危机，我们感觉到这里边实际上是有巨大的能量，但是人类的知识和我们的方法目前没有办法来驾驭这个问题。所以美国的次贷危机告诉我们什么？告诉了我们金融经济在人类的最高形态活动中存在着巨大的能量，这个能量来自于人们对基本的财富发展的欲望追求。如果他有很好的信用，他可以在社会立足，可以发展，拥有很好社会的方方面面的资源。

　　这样一来美国人是试图把这个东西变成一个朴实的，或者说是进一步能够牵引社会发展的力量，但是没能控制好，结果出问题了。如果我们能反过来研究，能把这个问题研究出一套理论来，用于指导未来的信用经济和信用的建设，我想这里面是给予我们这样的一个启示。也就是说美国人在信誉问题上吃了桃子，这个桃子是酸的，为什么呢？它还不成熟。我们在批判美国金融危机带来的影响的时候，反过来我们应该反思，它放在未来的历史长河中应该怎么看，是这个问题。

　　这里边存在着让我们解决的问题是什么呢？不仅我们要关注经济发展的结构变化，比如说由原来的农耕社会向机器农民的工业社会，以至于现在的信息社会发展，这是一条产业结构的变化。另外一条还有就是经济运行方式的变化，这个运行方式的变化是什么？就是我刚才谈到的，他是从实物到货币到信用，这是两条交叉而且是交织着的两个基本轨迹。我们认识到了这部分，但是人类的知识还不够。这次美国的次贷危机引发的金融风暴和今天的经济危机的看法，应该把它还原成历史的发展进程中，我们知道这次危机说明了什么。

　　主持人：美国的商业现在已经很完善了，但是我们中国的经济经历了这32年的发展，这32年来我们中国是没有商道的，您觉得拿我们现在的中国和美国去比的话，探讨信用的问题是不是合适？

　　章政：这里边有几个基本的工作要做，这是我们要谈的第二个问题。现在我们应该干什么呢？我觉得应该做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启蒙，要让我们的个人对自身的利益和自身的追求有一个调整。在这个问题上不仅我们需要启蒙，可能我们更需要启蒙，美国这个社会也还缺少启蒙的东西。这是一个人的基本责任，这个责任是什么呢，实际上就是对他人的一种负责。在这个问题上我想启蒙的过程也就是人的自身对道德或者是对这样一个社会基本行为的责任，或者是对这种社会的基本价值观，在这个问题上可能我们要做启蒙的工作，这是第一件事。或者说白了就是信用知识的普及。比如刚才在会场，有人说中国人到了全世界，但是在全世界无论在什么地方都知道这是中国人，因为中国人嗓门最大，为什么？他没有对他人的责任。你在讲话的时候影响别人，在电车里边都很安静，都在看书，那边两个人哈哈大笑，影响了别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中国人，这是对他人的责任，很简单。这是一种基本的生活，我们不讲道德，这是一种行为的准则。

　　第二，除了启蒙以外还需要进行觉悟，这是比启蒙更高一层的，这个觉悟是对社会的责任。个人需要觉悟，企业也需要觉悟。我们在社会中要生存就必须依赖于环境，我们不能每天对着自己的家人和自己，这样就很封闭，所以这样一来还要有对社会要做一些什么的觉悟。

　　第三就是采取行动。所以我觉得在中国未来围绕着信用的建设，包括法制社会的建设，这个行动可能更重要。这里边的行动包括基本的公民生活，包括社会的基本规则，甚至还有就是我们在企业的活动中，比如说对待税收、对待工资、或者是对待社会中的一些排放，这些东西的责任、行动。

　　所以我想有了启蒙、觉悟和行动，反过来我们再回到中国的社会未来的社会信用建设，这个我想才能够落到实处，是这样的问题。所以美国这一次的经济危机的爆发以及金融危机的产生，一个最关键的原因是什么呢？因为西方社会在启蒙或者说觉悟上已经有了至少比较规范的水准了，在这个问题上他试图想往信用经济的方向再向前推一步，但是我们发现这里边还有很多的问题没有解决，那就是风险控制，如何来监管、如何来透明，如何来实现对企业甚至是对一些政府行为的社会公开，这里边可能需要我们用到人类至今积累的所有知识，可能还不够，还需要新的体系。

　　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想可能我们下一步中国应该对世界做出更大的贡献来。因为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发现西方社会的很多东西我们可以借鉴，我们可以少走弯路，甚至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有很多好的东西我们可以借鉴过来。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觉得未来是责任与利益同在，牺牲了利益就是未来的责任，承担的责任也是我们未来的利益，是这样的关系。

　　所以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将来中国会大有作为。

　　主持人：那么您觉得我们在中国谈信用问题，可能除了一部分大的企业家之外，一部分小的企业家会觉得这个东西是不是太遥远了？与中国商人追求利益的价值观是不是相冲突？您觉得我们实现企业信用的途径和办法应该是什么？

　　章政：我觉得非常简单，可以用三句话来说明这个问题：

　　第一句话，面对着我们社会的问题怎么办？企业怎么办？首先很简单的问题就是以小为大来做好每一个产品。企业所有的价值体现，包括社会体现是落实在产品上的，所以要把每一件小事，你的成本、人员包括生产力的提高落实到产品上，以小为大做好产品。这是体现信用的第一步。

　　第二句话，以下为上做好你的市场，什么是下？你的市场、消费者，你面对着的千千万万的公众，把他们当做真正的上帝，把他们的要求、他们的需求、他们的愿望当作企业应该完成的使命，这样我想这个企业可能就会得到社会的承认，有更大的发展。三聚氰氨之所以出问题，奶业之所以出问题，就是因为他们不以下为上，不以小为大。我经常跟企业说，企业没有东西值钱，产品不值钱，出了厂以后打折没人买，设备更不值钱，只有品牌最值钱，这个牌子到了20年、50年、100年以后能不能做成百年老店？以有为无，把所有的东西归零，不要以为你已经有了多少的发展，你已经有了世界五百强就了不起了，要全部归零，以有为无做好你的品牌，只有这样你才能赢得市场、赢得社会、赢得未来，所以我想信用这个东西就在我们身边，很具体。

　　主持人：我还有一个问题，我们中国最大的商务网站阿里巴巴，从阿里巴巴产生的第一天开始到现在，信用问题包括网络的风险控制问题一直是他的一个很大的问题。我们中国互联网发展本来就只有15年的时间，是不完善的，您觉得怎么在互联网上解决我们人与人之间的信用问题？

　　章政：在互联网上发生这个问题首先不足为奇，不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因为中国的发展是在短时间超越，超越西方一个多世纪来走过的路，要浓缩，把所有的阶段浓缩在我们很短的时间上，所以这样出问题是不足为奇的，这里面需要我们探索的东西。那么怎么解决问题呢？一方面可能要有一些好的法规、制度、政策来保障这个行业的发展，这项是最基本的东西。那么再有应该引入社会的第三方的公共的力量，光靠一个企业来做好环境没有这个力量，要有评价机构、服务机构和金融机构共同来参与服务，这个就需要一个体系。这个体系是什么呢？刚才我说的，需要我们的社会各个阶层，首先要启蒙，然后再觉悟，然后再行动，还是这样的，回到刚才我们谈到的这样的环节里。这个过程需要时间，但是我想一定是更短的时间，为什么？启蒙就是我们经常说的磨刀不误砍柴工，一定要磨这个刀，不启蒙大家不理解，所以你做了坏事也没有人揭发，这样就没有人监督。在所有第三方的监督中，社会监督是最有效的。因为你不说我不说，除了社会监督就是法律监督，法律监督抓的是典型，一定是滞后的，当一个人犯了错误，犯了法以后，已经发生了，再抓这个人对其他人只是警示效果，对这个人已经晚了，那就需要社会，让他自己认识到对社会、对自己的责任，所以磨刀、砍柴两个工作都要做。

　　主持人：那么到2049年的时候，您觉得这个目标可以实现吗？

　　章政：我认为中国的发展不需要2049年，因为中国现在是一个呼唤新的理论、新的思想，同时是呼唤对人类未来当中发展的规律探索的事情。中国在大变革中一定会产生大的思想、大的理论和大的对发展的一些好的方法，所以我觉得不需要到2049年，2049年可能是中国未来更进一步发展的，我觉得可能是可以做出更多的解释、更多的贡献的时候，到那个时候我们会很自豪的。有搜狐财经，包括我们这么多好的媒体，聚集了这么多好的力量和聚集了这么多好的大脑来思考这个问题，所以我觉得中国的未来是有希望的。

　　主持人：谢谢章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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