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商报 ：商业精英不应置身于改革事外

　　2月3日，张朝阳所做的演讲《不完全的市场经济时刻在妨碍竞争》，获得舆论的广泛好评。张朝阳说：“在现在与2049的幸福生活之间还有很多障碍，能否到达光辉的彼岸，与我们现在是愚蠢还是聪明的选择有至关重要的关系。”张朝阳在演讲中亦呼吁，“矢志不渝地继续进行市场化改革，不改革没有出路！”他认为，改革的一个基本点在于限制政府权力，维护市场公平竞争。

　　应该说，张朝阳的演讲很有勇气，但并没有多少新意，他所提到的问题和解决方案在知识分子中间已经成为常识。不过，张朝阳的演讲仍然获得了广泛赞誉。之所以如此，概因如此直言不讳者在当今中国的商业精英中并不多见。这一事情成为新闻，更重要的是张朝阳以知名企业家和公众人物的身份来说这番话。

　　尽管，这个演讲所表达的只是张朝阳的个人观点，并不能代表商业精英群体的集体意志，然而，这个演讲却表明，当今的商业精英已经不可能完全置身于改革事外，继续闷声发大财。这个演讲所展现的实质性问题，应是对中国商业精英的社会责任等问题的反思与拷问。这个问题的核心即是，商业精英们这些年来以及今后对社会发展、对推动改革做了些什么和能做些什么。

　　关于商业精英的社会责任问题，按照自由主义的典型逻辑，或许只是局限于为社会创造财富和就业岗位以及纳税等内容。照搬这些观点，显然忽视了讨论问题的中国语境。如果我们也拥有一个完善的市场体系，如果我们不是身处社会转型的历史进程之中，那么，对于上述观点，我将无条件地举双手赞成。事实上，如同张朝阳所讲，对于中国的未来能否顺利实现转型，和我们每个人都有关系。这种关系就是我们的责任。尽管这份责任从来不是强迫人去承担的，却也不会因为有些人的不认可，这份责任就不存在。大而言之，推动改革和社会发展是每一个中国公民的责任，而拒绝承担这份责任者则难以说是合格的公民。

　　我们固然没有权利为商业精英们的社会责任列个详单，却也不能否认，公民责任构成了社会责任的基础。虽然很多商业精英为慈善、环保、教育等方面做了很多贡献，这也被看作是承担社会责任，然而，这一切都不能代替上述所言的基本责任。这些年来他们或是与权力勾结，侵害其他社会群体的利益，或是依附于权力而获得财富的安全，或是对权力采取犬儒的姿态，不拒绝亦不抗争。近年来，社会“仇富”现象的出现，与商业精英们不肯承担公民责任和在推动改革方面几乎毫无作为直接相关。无论是从权力的视角，还是从民众的视角，商业精英都被看做是坐享其成的一群人。这个群体恰恰像当年欧洲的犹太人一样，只鼠目寸光地执著于自己财富的获取，而无视自己的权利以及自身的责任。这使他们游离于社会之外。于是，民众会仇视他们，而官员则会把他们当作满足个人私欲的提款机，当然，商业精英们也会在必要的时侯被当作替罪羊拉出去祭了民意。

　　大家公认的是中国的公民社会正在形成。这个命题隐含的判断也就是说，当下还有大量的国人尚未有清晰的公民意识和对公民责任的承担，也有很多人因为享受着特权所带来的种种好处而更愿做超级国民。如果商业精英们不把自己当作公民看待，那么很可能大家也都不会视他们为公民。“不改革没有出路”，张朝阳说得很好。只是这句话需要再补充的一点是，中国的商业精英如不能对改革有所贡献，同样也没有出路。

　　(作者系北京媒体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