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困境中的ST企业,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为资本市场的香饽饽。
据统计,自去年10月份IPO暂停以来,已先后有4家公司借壳ST企业,包括ST澄海、ST成霖、ST宏盛、ST中基等都对外公布重组方案。ST公司显然已成为资本市场的一块新掘金点。
这其中的缘由,监管层的风
向不可忽视。自财务核查以来,监管层曾多次强调产业整合的论调,多数ST企业的经营不佳是由于行业不景气造成,因此借壳方通过置换优质的资产上市,换出业绩不稳定的业务,既能厘清资本市场,也对股东负责,成为监管层鼓励的方向。然而,究竟什么样的壳才是蠢蠢欲动的买方青睐的对象?在实际操作过程中,由于ST企业很多深陷困境,资产置换和债务解决是投行为其服务的重点。然而,其中的利益纠葛,促使每一个项目的过程与结局都不尽相同。投行的智慧,给出的解决方案,这时才显得更加重要。
三个标准:经营、债务、股本
股本较小是借壳方看重ST企业的重要因素。股本小意味着股东方力量较弱通过概率大,同时买壳成本也会相对较低。
怎么样的ST企业会成为借壳方青睐的香饽饽?经营、债务、股本规模等,都是买方与投行考虑的因素。
经营指标方面,由于ST公司普遍净利润亏损,可以说原股东方都有卖壳退场的冲动。其中,经营规模较小的企业净利润的绝对值较低,实际上营业收入并不差。以ST成霖、ST太光为例,去年两家公司的营业收入分别达到14.06亿元、7700万元,而净利润各自亏损4700万元、100万元。两家企业虽然净利亏损,但额度并不大,与ST板块其余企业相比,可以说注入资产后业绩扭亏摘帽并不困难。
在债务上,借壳方则更愿意接触债务规模相对较轻的壳资源。因为如果借壳债务过重的上市公司,买方继承的庞大债务或许连自身也偿还不起。其中,由于债务分为短期与长期,更多的情况是ST公司大股东短期债务过大更愿意出售,这对于买方而言,手握充裕的现金流成为必备的条件。
当然,股本较小是借壳方看重ST企业的重要因素。一方面是ST重组方案须经股东大会的门槛,股本小意味着股东方力量较弱通过概率大,同时,买方买壳时成本也会相对较低。
然而,这些看似相对简单的条件,并不意味着借壳ST万无一失,这条道路依旧险阻万分,在投行的帮助下,最难处理的便是资产注入与债务解决难题。
资产置换的博弈
“出售与注入同时操作,这个难度很大,很多是前期买卖双方没沟通好,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不少见。”
对ST企业而言,最急迫的无疑是业绩反转,尽早实现成功“摘帽”。由于主营业务多年来经营不善导致业绩亏损,而投行在其中解决的途径,通常分为原资产出售、注入优质资产两种。
“一般情况下,我们操作都是先出售后注入的顺序。原股东把企业的亏损业务转手,包括人员、固定资产转移出上市公司,从而形成一个净壳,这样吸引买家比较方便。接下来注入资产会以增发的方式,注入之余还能融一笔钱。但也有项目是出售与注入同时操作,这个难度很大,很多是前期买卖双方没沟通好,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不少见。”一位华东券商的并购部总经理告诉理财周报记者。
前期转手旧业务的过程中,投行会依据情况分别出售给原有关联方或无关联第三方。如果资产能产生稳定现金流,选择后者的情形更多些。
比如ST泰富(现为泰富实业)的案例中,公司先前的大股东为中粮集团的子公司丰原集团。自2010年入主公司以来,丰原为其注入名为“丰泰生物”的资产,该资产主营化工产品。不过,这块曾被寄予厚望的业务日后却遭遇滑铁卢,去年三季度公司净利润同比下滑接近100%,中粮集团遂决定退出ST泰富,觊觎已久的山东地矿局则欲接手注入矿产。
这场资本运作的第一道难题,在于既有“丰泰生物”如何置出。近年来由于中粮系的上市公司均出现业绩下滑现象,内部整合剥离资产势在必行,这就造成“丰泰生物”不可能再由集团其他成员接棒,退路只剩下向第三方转手。
最终,“丰泰生物”出售给北京正润投资公司。齐鲁证券在报告中表示,“丰泰生物”每年仍能产生稳定盈利,但由于ST泰富原有负债、成本压力大才导致上市公司净利下滑。或许正是这点,让“丰泰生物”不愁找不到下家。
实际上,更多的情况为上市公司亏损是由主营业务经营不善造成,倒逼出售资产只能是一场控股股东“左手倒右手”的无奈。
比如ST国药,公司实际控制人变更为仰帆投资后,2009年曾抛出“出售+注入资产”的定增方案。光大证券给出的解决路径,是把医药业务及应收账款转移到大股东,继而再将大股东的房地产业务注入上市公司。换言之,大股东吃进医药等不良资产的同时,还得将手里的地产业务输血进上市公司。
值得注意的是,由于大股东注入的是地产业务,因此ST国药原有的土地及厂房仍得到保留,日后计划一起打包进地产业务中开发。
然而,这个“纠结”的方案最终夭折。其中的缘由,涉及到的就是注入资产的质量。
“既然注入资产后公司要摘帽,那质量就必须有保证。上会时,委员就未来盈利会向我们提各种问题,从外部环境到内部增长不一而足”。前述总经理告诉理财周报记者。
而ST国药重组失败的最大原因,在于注入的地产业务遭遇监管层的禁止。2009年,证监会暂停地产企业借壳上市的项目受理,光大证券曾先后周旋于上市公司与监管层之间,希望叩开大门。不过,监管层紧闭地产融资,最终导致公司董事会沟通无果后撤回方案。
“监管层对行业性的禁令导致流产的情况很少见,更多的还是注入的资产自身存在问题。”前述总经理表示。
今年闹得沸沸扬扬的ST宏盛,一系列重组闹剧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当初注入资产本身存在各种弊端。2012年4月,仅靠房屋租金及物业收入喘息的公司引入莱茵达集团,后者注入莱茵达租赁45%股份。资料显示,成立于2010年的莱茵达租赁主营融资租赁,2011年底营业收入、净利润分别实现4445.5万元、2242.7万元。
“金融性资产上会很难获得通过,何况莱茵达成立时间仅有2年,加大了盈利预测难度。不过方案中说的是注入45%股权不是绝对控股,所以不用上会”。业内相关业务负责人表示。
实际上,ST宏盛通过监管套利绕开了证监会的管辖,转而以法律仲裁形式完成了资产注入。然而,精心的布局忽视了最为基本的资产质量。2012年底,公司发布公告称用莱茵达租赁置换山国新能源、宏展房产、田森物流等持有的山西天然气。显然,一场“过河拆桥”的财技终究掩盖不了资产质量的缺失。
复杂的债务解决
沉重的债务负担似乎永远是ST企业的“心病”,投行周旋在买卖双方,解决的就是实现借壳方利益最大化。
“买方借壳都会承接上市公司原来的债务。一般借壳方是不愿意接手债务大的公司,毕竟偿还是件麻烦事,但很多的重组其实是地方国资在推动,所以债务问题必须解决。”一位上海的投行人士告诉理财周报记者。
他表示,处理债务解决通常分为谈判、货币补足、资产变现等三种途径。谈判最理想的方案是债权人豁免债务人的欠款。
但现实情况中,投行一般能做到的是借壳方、上市公司原股东、债权人等三方达成某种妥协,即上市公司原股东偿还大部分欠款,借壳方再向债权人补足剩余一小部分。
偿还的方式,分为货币现金与资产变现。货币现金是第一选择,周期短偿还时不容易发生纠纷。然而,由于上市公司或借壳方会有资金短缺的情况,变卖资产就成了退而求其次的做法。
“这很花时间,我们会先找评估机构对所卖资产做价值评估,然后再进行过户等工作。但债权人很多时候不愿意,因为资产有减值的风险,这就需要我们去沟通,土地偿还最优,固定资产其次,无形资产几乎不被接受”。前述投行人士表示。
谈判,成了解决债务的最关键手段。
当初仰帆投资借壳ST国药后,前者面临的难题是继承武汉财政局、5家银行等十几亿元的欠款。由于债务分为本金及利息,因此能先免利息,进而可能减免本金的偿还,成为债务偿还谈判不同阶段的目标。
最终,经过无数次的谈判后,仰帆投资说服光大、建行、工行等3家银行、以及武汉市财政局免去利息,即实际控制人只需偿还本金即可。同时,其余2家银行的欠款依旧得本金利息缴齐。所有偿还债务的方式,均为现金补足。
实际上,欠债的不仅是公司原股东,借壳方作为债务人的案例也不少见。
如ST珠峰(现为西藏珠峰)。2008年金融危机下,公司的间接控股方海成集团因金融危机与上海外贸产生债务,前者现金流紧张,导致将手中的塔中矿业质押92%股权给后者。然而,就是这一质押,成了日后ST珠峰重组的最大障碍。
资料显示,海成集团2004年入主ST珠峰,在解决了各种遗留问题后,2011年集团抛出定增方案,计划向上市公司注入塔中矿业的资产。不过,由于海成集团与上海外贸存在十多亿元债务,塔中矿业也被质押于后者,双方对簿公堂最终导致计划流产。
对此,中银国际为完成这笔项目奔波其中。几经权衡并在法院的仲裁后,投行给出的解决方案,分为“两步走”战略。
第一步,被质押在上海外贸的塔中矿业,股权结构重新划分为海成集团、上海外贸各持54%、46%,后者依据注册资本支付8611.2万元后获取集团转让的46%股权。第二步,塔中矿业通过定增方式注入ST珠峰,一旦完成上市,上海外贸可以在禁售期后抛售股份作为十多亿元的债务补偿。
其中,十多亿元包括债务、利息,以及8611.2万元入股矿业的现金。如果上海外贸未来在二级市场的收益超过应得欠款,超额部分将返还给海成集团。
这是罕见的意图通过增发方式,在二级市场变现未来资产完成债务偿还的案例。
值得注意的是,中银国际的这个方案两个暗藏“险关”,其一,定增上市失败的风险,其二,上市后股价不理想或导致上海外贸不能套利所欠的10多亿元。
而中银国际给出的最终办法,还是回到海成集团以现金补足的老路上。
这个“纠结”的变现计划,实质是以定增上市能否成功,以及上市后的股价表现作为赌注,稍有错失,现金流短缺的海成集团还得“硬扛”还清这笔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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