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晖：中国民众误解了《旧制度与大革命》原意

胡德平、刘晓光、秦晖、邱晓华论坛讨论

    搜狐财经讯 11月29日，"2014搜狐财经变革力峰会：寻路中国"在京举行。众多经济学家和企业家对当下经济社会的热点问题展开探讨和思辨。面对一个告别狂飙突进的时代，本次峰会意在通过一场思想的交锋与碰撞，把脉中国经济，寻路未来方向。

    清华大学历史系教授秦晖在上午的新思想：《旧制度与大革命》分论坛中表示，中国人现在对托克维尔这本书的理解恐怕完全就是错了，现在老是说托克维尔这本书的主题是说不但革命很可怕，连改革都要很谨慎，改革可能会引发革命，这不是托克维尔的思想。不管我们是不是主张，在保守和激进方面我们到底持什么样的立场，但是托克维尔本身是相当激进的人，不是脱离党的人，他的《旧制度与大革命》这本书其实是要为法国革命辩护的。

　　我们都知道托克维尔是很欣赏美国革命的，但是法国革命的确出了很大的问题，因此托克维尔写这本书是解释这个事的。为什么法国革命效果不太好？托克维尔得出的结论，其实不是说改革太快了或者是什么，他的确有这样的说法，说路易十六的时代法国的情况不是很多人讲得那么糟，不是那么糟指的是什么呢？指的是路易十四时代搞的东西好像搞的法国有点欣欣向荣。

　　实际上法国大革命后来，关键是政府的权力太大，中央集权，而这个是怎么产生的？这个根子在旧体制。他认为讲的简单点，当然这个不是托克维尔的原话，但是如果让我来总结托克维尔的思想，那就是雅各宾专政很大的一部分责任是在路易十四身上，因为路易十四建立了一个中央集权的传统，而且搞了官僚化，路易十四的官僚化和中央集权倒真的是打压了贵族，因此到了路易十六时代贵族变得可有可无。

　　实际上法国革命很轻易的就把贵族搞掉了，但是法国革命却继承了旧体制的中央集权，等于是如果是按照我的说法，法国革命革掉了路易十六，但是没有革掉路易十四，中央集权政府无所不为的这种状态，后来到了雅各宾时代就变得非常厉害，造成了以后种种的事。

　　所以我觉得我们现在对这本书的读法，我觉得完全是读错了的。如果我们真的要接受，当然有人可以说托克维尔的这个说法不对，那是另外一回事。但是假如你真的说，从托克维尔的说法中要吸取什么教训，我觉得不是说我们改革就要慎重了，搞的不好还不如不改革，改革惹出麻烦反而弄来革命，改革带来革命的第一种恐惧。我觉得不是这样的，其实真正要从托克维尔那里吸取什么？那就是说法国大革命以后的很多东西我们要从路易十四这个时代去找，就是所谓的黄金时代，所谓的太阳王的时代，我们要从那个时代去找原因，那个时代的中央集权传统、官僚制传统、强政府传统，和后来的雅各宾专政那是有关系的。

　　也就是说雅各宾专政的确是很糟糕的一件事，但是我们不能说雅各宾专政之所以发生了这个糟糕的事只是因为革命，或者说甚至不光是革命，还是改革，由于改革引起了革命，革命造成了灾难。当然现在有人是这么说的，但这肯定不是托克维尔的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