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资与控制权的矛盾
“资金饥渴症”,这是高云峰在接受采访中所提到的一个名词,不过高云峰在引用这个词时说的是别的企业,他认为大族激光对资金的渴求有着自己的分寸。
但是翻开大族激光的发展历程,“资金饥渴症”的各种症状却与大族激光的经历不谋而合。
以技术起家的大族激光在创业初期就面临严重的资金问题。由于大族激光的技术比较成熟,研发的产品在市场上反映好,定单多,当时的经营模式主要是拿客户的预付款先运作,而客户要等几个月才能提货。
对于这种依靠预付款的早期融资方式,在高云峰今天看来,觉得有些“霸王条款”的嫌疑。
“我们要转变经营模式,要有一定的现货,当客户想买大族激光产品时不用先付款等几个月。”
这是高云峰当初急于想摆脱的现状。但事实上,大族激光这种通过“产业链融资”的手段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那段捉襟见肘的日子里,高云峰甚至经历过年底发不出工资的窘状。1997年的腊月二十七日,也就是马上要到春节的日子,高云峰突然发现员工过年工资没有钱发了。
“当时想了很多的办法,从朋友亲戚那里借,但没有借到,怎么办?对于我来说,我没有权力让员工不回家过年。”
无奈之下,高云峰把公司花了17万买来的金杯面包车开到了典当行,赎回期限为一个月,由此,高云峰得到了几万块钱的救命稻草。
资金的极度匮乏使高云峰想到了风险投资。1998年,国有性质的深圳市高新技术投资公司(以下称高新投)进入高云峰的视线。
国有资本要投资个体户,就要承担一定的政治风险。高新投也以此为由提出了自己的条件。第一必须以净资产为作价的依据;第二国有资产投资给个体户必须控股,不控股不投。
作为一手把大族企业拉扯起来的高云峰来说,高新投的第二个条件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别人控股之后,企业的方向是不是能把握,这是一个问题。”
高云峰的这一顾虑使谈判从1998年6月一直谈到了1999年3月,足足谈了9个月的时间。“非常难谈,说实话当时我觉得很犹豫。”
然而对资金的渴求使高云峰对控制权作出了让步,为了大族企业的利益,高云峰又开始在第一个条件上做文章,提出能不能“溢点价”。
高云峰“溢价”的方案再次遭到了高新投的否决。毕竟,400多万的投入资金对高云峰来说,诱惑太大了。
9个月过去了,高云峰引入风险投资所要承受的条件跟9个月前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变。最后,高新投以432.6万的投入占股51%,高云峰的大族企业占股49%,共同发起设立了大族激光。
不过,高云峰实在不愿意这样轻易地失去对大族激光的控制权。在公司的发起设立协议中,高云峰为将来重获控股权埋下了伏笔,约定:如果企业在一年半内净资产从860万增加到2000万,大族实业创始人有权以净资产的价格回购控股权。
2000年9月,高云峰的一年半之约到了期限。幸运的是,大族激光的净资产增长已经符合高云峰的回购条件。
然而,高云峰只想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尾。首先,当初高新投所获得的股权需作为国有股权公开竞拍,高云峰为此以2400万的代价从高新投手中买回了部分股权,实现了控股。如果以当年高新投投入的400多万为基数,2400万的回购价格显然翻了6番,高云峰为控股权付出了高昂代价。
其次,由于是公开竞买,高云峰差点与高新投的出让股份失之交臂。
“差点被别人买走。当时我的股权已经抵押给别人用于融资和做拍卖押金了。如果拍卖的价格再高,再加几百万,我就买不回来了,当时我是铤而走险。也许对方看到我是技术所有人,就不敢再抬价了。试想抬价进来之后怎么让我来给他挣钱,这是一个难题。我想这也是大族激光运气好,没有过我所能承受的顶价。”
高新投部分退出以后,高云峰又开始了大族激光的第二轮融资。在这次融资中,红塔集团、招商局集团、华菱管线(000932)(相关,行情,个股论坛)、东盛创业等大型国有企业先后投资大族激光。
但已经小有实力的高云峰这次学乖了,“如果他们再谈控股的问题,我们就不谈了。当时我们故意把这些股权分散开。”
对于高新投的介入,高云峰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了不少感激的话,但记者注意到,对于大族激光的控股权重新回到高云峰手中一事,高云峰用了“解放出来”的字眼。
而对于第二轮融资进入大族激光的企业,高云峰甚至不允许投资方派人到大族激光参与经营,“你投资方可以来审计我的财务,可以占据一个董事的名额,但不能参与我的经营。”
看来,当初2400万的股权回购款就像一块烧红了的烙铁,早已在高云峰的心理留下了一道伤疤。高云峰不会再给任何投资者一个烧热烙铁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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